第223章 伤怀
自从陛下赐婚后,苏誉明便不允许苏凌汐出门,她今日之所以会冒险前来,不过是为了亲眼看一看刘弘信是如何跳进陷阱的。
青葵陪在她身边,道:“姑娘,刘弘信这般着急赶过去,想必怕玉竹死了吧?”
苏凌汐唇角翘起,目露寒光:“还以为这次他会长点记性,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玉竹不是别人,正是刘弘信先前养在府上的小倌。玉竹生得一副昳丽柔弱相,深得刘弘信喜爱。只是后来吴氏撞破此事后,便做主将玉竹打发到城外的庄子上。吴氏怕玉竹怀恨在心将此事宣扬出去,毁了刘弘信的名声,也不敢轻易放人离开,只派人看着他。
刘弘信挨了打,又莫名被赐婚,心里头憋闷,说到底还是惦记着玉竹。
苏凌汐得知了此事后,便派人收买了玉竹,让他每日写一封信给刘弘信。
果然,刘弘信在收到玉竹的来信后,瞬间精神起来,但也不敢就此出门去见玉竹,一是怕被吴氏发现,二是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行动不便。
玉竹收了苏凌汐的钱财,自然会把事做好。每日在信中诉尽对刘弘信的相思之情,把他的魂儿都快勾过来了!
见时机到了,苏凌汐便让人告诉玉竹,今日务必想办法将刘弘信引出来,这才出现了方才那幕。
青葵道:“姑娘放心,一切都照您说的做了,不出意外,刘弘信这几日便会把玉竹接回来。”
苏凌汐讥诮地弯了弯唇,冷冷望着刘弘信离开的方向,道:“让人告诉玉竹,最多三日,他若不能从城外回京,那他这辈子都不用再回来了。”
青葵小心应了声是,看了看外面的天,提醒道:“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走吧。”
......
停了几日的雪,又在晚时零零洒洒落起来。飞雪漫漫,皑皑叠满枝头,寺中红梅落满了白雪,在清寒雪夜中显得愈发娇艳。
谢渊亭罩了一袭雪白狐裘,身姿颀长如玉,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时不时咳嗽两声。
问青冒着雪踏进院门时,见他又站在外面,忍不住念叨:“公子,您怎么又出来了?这才见好转,您可别折腾了!赶紧回屋躺着吧。”
谢渊亭抬首望着枝头繁花,问道:“怎么样?人都打发走了?”
见他不听,问青沉沉叹了口气,将他拽进了屋子里,才说:“他们暂时还没找到这里,不过除了皇后娘娘和紫霄宫的人,我还发现了一批人也在追查我们的踪迹。”
谢渊亭眸色一凛,“可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知,他们十分谨慎,行动整齐有素,看样子不是江湖上的人,应该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人?”谢渊亭仔细想了想,不记得自己曾招惹过这么一号人,便问:“我有惹过京中贵族吗?”
“好像没有......”问青沉思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长公主算不算?”
“......”谢渊亭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结果因为太过用力,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问青连忙给他拍背,哭丧着一张脸道:“公子,您没事吧?我不跟您开玩笑了,您悠着点!您要是因为我加重了病情,那我该如何面对老院长和皇后娘娘啊!”
“行了行了!”谢渊亭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还没死呢,要哭等我死了再哭。”
问青立马收住,给他倒了杯热茶,道:“公子,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您既不回京城,也不打算回鹿山,难道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谢渊亭漫不经心应道:“这辈子我造的杀孽太多,若是能死在佛祖脚下,说不定到了地下还能少受点罪。”
“呸呸呸!公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九云大师说了,您体内的毒暂时已经被压制住了,只要两年之内不运功,便能有所转机,您又何必如此灰心丧气?”
谢渊亭道:“你不是也说了,需得两年之内不运功,才能所有好转。可是如今的处境,最多两月,我便会运功了。”
问青想再劝,却不知从何开口。
不能运功,便形同废人。紫霄宫那边虎视眈眈,从未放弃过追杀谢渊亭的计划。若不是这几年留在公主府,只怕紫霄宫的人早就杀进门了,更别提江湖上其他门派了。
一想到这里,问青便觉得追悔莫及,哀声道:“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拦着您,不让您去挑战十大宗门。现在好了,您成了整个江湖追杀的对象。您好歹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现在却只能躲在寺庙里苟且度日......唉!”
谢渊亭纠正道:“在佛前清心静养,又怎算得上苟且?”
问青无语,不想与他争辩,只道:“公子,如今年已经过了,咱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您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去哪里吧。”
“去哪里......”谢渊亭望着窗外那株红梅,脑海中莫名浮现起那抹明艳的红色身影,忽而感到伤怀。
从他离开公主府,至今已有整整一个月,可长公主却没有任何动作,看来这次是她赢了。
谢渊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缓缓闭上眼不再去想其他。
不知是身在佛前,叫佛祖听见了他的心声,还是老天不忍看他带着遗憾离开。谢渊亭竟真在三日后见到了那道日思夜念的身影——
趁着雪停,傅云绰邀了凌幼瑶一同前往佛光寺赏梅。
“佛光寺的除了后山那片杜鹃花,便属殿前的红梅最为出名。绿梅淡雅,红梅灼烈,二者相似却又不同,绿梅虽然罕见,但本宫还是更喜欢红梅。”
傅云绰今日穿了一袭红裙,与这雪景红梅甚是相配。她凤眸微微上扬,毫不掩心中愉悦。
凌幼瑶望着车窗外漫山素白,眉眼间也染上丝丝笑意,道:“我还没见过佛光寺的梅花,听殿下这么说,倒是更期待了。”
“以往本宫每年都会来佛光寺赏梅,不过都是一个人,如今有你作陪,也不算孤单。”
自从谢渊亭走后,傅云绰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凌幼瑶早从傅明诀那里听说了谢渊亭的事,知道他是皇后的弟弟,心中更是诧异,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跑去公主府做了五年面首。
想起傅云绰前段日子总会喝得酩酊大醉,凌幼瑶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谢渊亭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