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一梦正在给书律换药,就听见冬九一路和李景渊议论着萧衍的事,从走廊走过。
“殿下,你说宸王是得罪谁了?”冬九开口问。
李景渊在沈一梦等人的门外驻足,看了看沈一梦,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才带着冬九离开了。
知音从外边跑进来,将她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沈一梦。
今早,原本萧远和李景渊签订和约的时候就很不高兴了。因为李景渊在东齐被刺杀的缘故,在合约上,萧远就做了极大的让步。谁知在和约签订之后,弹劾宸王和李贵妃的折子居然铺天盖地而来!
宸王做过的大大小小的坏事,都被抖了出来。最严重的要属他偷偷收买军中大将,将军中要职全部换成了他的亲信。这一点可是要谋反的迹象,萧远怎么能忍?
李贵妃身在后宫,又是因为何事被大臣上报弹劾呢?此事更是令人震惊,居然和皇后之死和太子中毒的事件有关。是皇后的母家,曹阁老亲自上告的。
“那么,结果如何?”沈一梦一边拿起药包,一边问。
结果嘛,自然是十分惨烈。萧远震怒,将李贵妃下了狱,这可是东齐开国以来,第一个被关进大牢的妃子。
萧远削去萧衍的一切职务,将他圈禁在宸王府,等待刑部审查。更要命的,是这些案件的主审人居然是太子!萧远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看来是对宸王母子动了杀心。
更让人惊讶的,是满朝文武百官,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宸王母子求情。
沈一梦听了,眉头舒展,心里稍稍痛快了些。知音和知律相视一眼,开心地笑了。沈一梦虽然没有明言,可是她们二人最是清楚不过,除了沈一梦,谁能做的这么干净利落,让宸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可很多人却是不明白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将如此详细的证据搜集在一起,还能让东齐的朝臣如此统一?
萧衍披散着头发,站在院子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双手拍打着脑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竭力嘶喊,越喊越大声!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是谁操纵着这一切?
这时,一具死尸从院墙外被丢了进来,一个仆人走过去一看,吓得跌倒在地上:“王......王管事!”
萧衍大步跑过去,看见王霖的死状,瞪大双眼,拼命地摇着脑袋:“是李景渊?......疯子,疯子!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跌坐在地上,转着眼珠,又猛地抬起头来:“不,不是他!他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是谁?是萧恒?是那个病秧子!”
可笑的是,他想了很多的人,却始终没有想起,那个他想害的正主是谁。
和泰殿内,萧远坐在榻上,好像一天就老了十岁一般,用手扶着额,已经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了。大太监站在一旁,看着桌上摆着的膳食,劝说道:“陛下,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萧远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大太监的手,有些惊恐地问:“你说,是不是那位回来了?”
大太监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陛下怎么会这么想?那位......那位不是已经死了?”
萧远闭了闭眼,咽了口唾沫,仍旧惊魂未定:“朕有所耳闻,那位的作风就是这般。可是如果不是他,还有谁,能够将朕的朝堂操纵成这个样子?”
大太监叹了口气,有些可惜地说:“陛下,也许是李家的人行事太过,惹了别人的眼。”
萧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哀怨道:“他们是不知足啊!朕培养他们打压曹家,结果他们就翘了尾巴,居然敢毒害太子......”
大太监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地说:“陛下,只是这次,曹家又要得势了。”
萧远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说到底是朕欠他们家的。朕也没有几年光景了,那些事,就由他们去吧。”
萧玉莺呆坐在窗前,这时萧玉燕进来了,将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萧玉燕被指责,十分委屈地低着头,下一刻就要哭起来:“姐姐,母妃要被赐死了,我们怎么办呀?”
萧玉莺十分嫌弃她这样不成器的样子,给了她一个白眼,冷冷道:“有什么?他们得势的时候,咱们过的也不怎样,说到底,我们都是东齐的公主,总是有路可走的。”
萧玉燕抿着嘴,有一搭没一搭地啜泣着。
“小姐,夜里寒凉,早点休息吧。”知音给正在写信的沈一梦披上了斗篷,一边说着。
沈一梦点点头道:“嗯,这些东西你明日送到东府去,不要让人知道是你送的。要走了,给太子留件礼物。”
知音收着桌上的书,一边点头:“是。可是小姐,咱们的时候也不多,是不是该早日启程?”
沈一梦握着笔想了想:“知律的伤还没好,让她再修养几日吧。”
知音这才明白沈一梦的苦心,有些感动地点点头。
李景渊那边,冬九正在整理东西,给李景渊收拾行李,见李景渊坐着一动不动的,有些担忧地问:“殿下,你已经坐了好一会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忧虑?”
李景渊叹了口气,神色疑惑,沉声说道:“能在一日,彻底断了萧衍的前程,这样的势力实在是可怕。平心而论,即便是本王,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冬九点点头,想着:“可能是东齐什么隐士高人?”
李景渊摇摇头:“若是那样,倒也无碍,就怕,那样的人会成为咱们的敌人。”
冬九震惊地睁大双眼:“若是那样,咱们可要早早将这样的人除掉。”
李景渊顿时愣住了,嘴里念着:“除掉......”
东府内,萧恒正在看书,一旁的卫风嘴角时刻挂着笑,整个人高兴地好像怎么掩藏都藏不住。
“笑什么呢?”萧恒瞥眼看见了,开口问。
卫风一边按照沈一梦教他的手法给萧恒捶腿,一边笑着道:“殿下,最近怎么什么好事都发生在殿下身上!真是老天有眼,就连那对恶毒的母子都遭了报应。”
萧恒放下书,笑了笑道:“报应?我看不是。不过这背后的人却值得警惕。”
卫风不解地问:“为何?那人不是帮了殿下?”
萧恒看看门外一片漆黑的景象,神色沉沉:“要是改日,那个人成为我的敌人呢?凡是靠别人得来的好处,都是不可靠的。他给的越多,越要警惕,因为一旦哪天他想要回去,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卫风没有再说话,自从那日萧恒被沈一梦拒绝之后,他总觉得,萧恒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