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书香世家,府中的姑娘也是要上学读书的。
这几日,老夫人跟几房夫人商量着,姑娘们渐渐大了,光读些诗书是不够的,想要从外面请为女先生回来,教教礼仪和内宅之事。
“母亲,说到人选,我倒是想到一个极合适的。”二夫人周氏站起来,笑着说道。
三夫人许氏听到这话,抬头抚了抚步摇上的珍珠流苏,微微一笑,眼神带着嘲弄的看向一旁的大夫人安氏。
老夫人好奇的问道:“你说的这人是谁?”
周氏瞧了一眼安氏,道:“是镇北侯家的郭女师。”
这话一出,原本垂首的安氏顿时沉了脸,而老夫人面上也多了些犹豫。
“我听过这郭女师。”许氏却像了来了兴致:“之前是先皇后身边的女官,先皇后仙逝后便出了宫,在京中勋贵家做女师,听说被她教导过的姑娘都极有出息,她的名声可是极响亮的,只不过.......”
许氏眸子一转,看向安氏:“若是真的请了这位郭女师,大嫂心里恐怕不好受。”
安氏听到这话,抬头看向许氏,却见她眼中闪耀着轻蔑和得意,顿时涨红了脸,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老夫人咳嗽了一声,道:“这郭女师的确有本事,只是就怕镇北侯府不放人啊,再就是大长公主那边恐怕也不会愿意。”
原来,这镇北侯府是安阳郡主姐姐,平诚郡主的夫家。
当年安阳郡主的事情出了之后,这位平诚郡主很是闹了一回。镇北侯手握兵权,在朝中威望极高,处处针对沈笠从,这才逼得沈笠从不得不辞了官。
安氏不屑的哼了一声:“镇北侯府为何要不愿意,若不是他们,大爷又怎会没了官,他们可是欠着我们的!”
她这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凝滞。
老夫人沉下脸盯着安氏,安氏却似是浑然不知的犹在说着:“母亲,昭姐儿是你的孙女,挽姐儿也是你的孙女啊,大爷如今没有官做,我们大房处处叫人家瞧不起,眼瞧着挽姐儿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能得到郭女师的指点,对日后嫁人可是大有好处。
母亲,咱们不能继续在大长公主面前低头做小了,咱们家虽及不上他们,但在京中也是极有脸面的人家,您是不知道,现在外头的人都怎么说我们,说我们怕了大长公主!”
安氏说的委屈,拿起手中的帕子点了点眼角,一脸希冀的看向老夫人。周氏见她这样,冷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末,并不开口。
许氏却说的直白,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大嫂这话说的好笑,怕是时间过去太久已经忘了当年自己做过什么了?”
“你——”安氏最忌讳别人提起当年之事,顿时气的站起身来,指着许氏就要开骂。
“放肆!”老夫人将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目光凌厉的看向安氏,冷声道:“粗俗不堪如同市井泼妇,你可还有半点大夫人的样子!”
安氏见此,顿时没了气势,连忙行礼:“母亲息怒,儿媳不敢。”
老夫人厌恶的看着安氏,心中悔恨不已。想沈家百年,簪缨世家,清流门派,到了今日竟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她突然无比后悔,当年就不该心软,看着沈笠从形销骨立,遂了他的意扶了这女人做大夫人。如今不仅惹得昭姐儿跟自己生分,连国公府都在京中抬不起头来。
老夫人越想越气,怒斥道:“你回去,将《女则》《女训》抄一百遍,好好清醒清醒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
安氏白了脸,她没想到老夫人竟这般的不给她脸。一时之间羞愧恼怒充斥心头,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强忍着泪水行了礼,便带着丫鬟匆匆的出了福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