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告老还乡
刘兴嗯了一声,重重地点点头。
两人打开了窗子,见下面无人,便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
土地坚硬,刘兴的身手算不上上乘,刘康更是无半点武艺,所以跳到地上的时候,两人都是趴着的。
“哎呦,好疼啊。”
刘兴捂住自己的腿,一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起来。
刘康此刻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想着赶紧离开方为上计。
可等两人站起来的时候,大批的侍卫已然赶到,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刘奭被弘恭扶着,站在众人中间,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刘奭从未央宫的正殿里出来,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所以急忙地赶了过来,谁知却看见了他们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刘兴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康低眸想了想,觉得还是如实相告比较好,便一掀衣袍,跪在了刘奭的面前,诚实地说道:“父皇,丁青遥是被人陷害的,所以,儿子特来此地找证据。”
一听刘康是为了那个丁青遥的事情,脸色便又沉了几分,厉声道:“你身为朕最喜爱的皇子,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还不快回去。”
“父皇。”
刘康沉痛地叫道:“既然儿子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那么请父皇听儿子一句劝,不要冤枉了好人。”
刘奭知道丁青遥的事情有些蹊跷,可他是帝王,这样的事情他也不能徇私。
只要让丁青遥顶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彼此不要闹僵了才好。
可见刘康这么坚持,刘奭也不好再板着一张脸,与他硬碰硬。
更何况,找证据这件事是他亲口提出来的,可不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算了,朕也不和你计较了,说吧,你要找什么证据?”
刘奭甩甩衣袖,想着自己没有几年活头了,还是要善待自己的儿子吧。
“儿子要找丁青遥行巫蛊之术所用的东西。”
刘康坚定地说道。
刘奭想了想,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弘恭说道:“去把那东西拿过来。”
趁弘恭转身去拿东西的空档,刘康接着对刘奭说道:“父皇,丁青遥曾给儿子说过,她不是汉人,而是来自遥远的闽越,或许是两国的差异,导致父皇误会她了也未可知啊。”
刘奭仰起头,轻轻地念道:“闽越,闽越。”
越想越觉得刘康说得话有些道理,毕竟,丁青遥的那件衣服,实在是不像是汉人所穿所用的。
若说是闽越人的东西,倒也有这个可能。
刘奭沉思了一会,弘恭便把东西拿来递给了刘康。
刘康接过木盒,里面所装的东西实在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的确是很奇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扎满了针眼的人偶,后背还贴上了黄色的咒符,以朱砂结印。
“一般人们要诅咒谁,都会把人偶做得像谁,父皇觉得这个人偶像谁?”
刘康拿起那个面目狰狞的人偶,向刘奭问道。
刘奭冷冷地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不管这个人偶像谁,在宫中做这种事就该被处死,只打入天牢,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既然父皇不相信,那儿子就找让父皇信服的证据,这些,可以让儿子拿去吗?”
刘康关上木盒,恭敬地询问道。
刘奭点点头,这些东西他拿着也没用,犯人还未处决,又不能烧掉,放在那里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让刘康拿走,眼不见为净。
刘康谢完恩,抱起木盒,拉起刘兴就要离去。
刘奭的声音在少年背后悠悠地响起:“不要光想着丁青遥的事,有时间多来看看朕。”
刘康前行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子,恭恭敬敬地朝刘奭行了一个大礼:“儿子遵旨。”
天牢之中依旧死寂和灰暗,丁青遥看着昏迷不醒的荷露,想着自己要是大夫了就好了,就可以让荷露醒来,把两人之间的纠葛给弄清楚。
不像现在,要她一个人瞎琢磨。
韩公景喊了丁青遥一声,自信地说道:“我有办法让他醒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丁青遥抬眸看向满脸笑意地男子,低声道:“你先让她醒来再说吧,至于条件,你觉得一个被关在天牢里的人,连自由都没有的人,能为你做什么?”
“你放心,你不会死在这里的,最重要的是,你会有用武之地的。”
丁青遥点点头,此时此刻,实在是不想与他掰扯那么多。
“好,成交。”
韩公景拍拍手,站在牢门口,大声地喊了起来。
牢中静谧,他这一嗓子,无异于晴天一声雷,很快地就把狱卒给招来了。
“各位大哥,小弟现在急需一样东西,还望能给小弟寻来,这些,是小弟孝敬各位大哥的。”
说着,韩公景掏出袖中的钱币,塞给了那满脸凶相的狱卒。
那狱卒掂量了一下,朝韩公景问道:“要什么东西?”
韩公景往前探了一下身子,趴在狱卒的耳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丁青遥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让她听见,所以也不上前去凑这个热闹。
见那狱卒答应着离去,韩公景搓着双手,笑道:“马上就好了。”
果真,不出一刻,那狱卒拎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进来,丢给韩公景道:“你要的冰水来了。”
韩公景点点头,送走了狱卒之后,便拎着那桶冰水全都浇在了荷露的脸上。
水中混杂着数不清的细小冰块,使得寒冷的监房更凉了几分。
丁青遥抱住自己的臂膀,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韩公景放下木桶,晾干了自己的手道:“刺激一下她,或许会有效果。”
冷热交替,能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的头脑达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活络。
丁青遥嘴角扬起,没想到这个韩公景还有两下子,还知道科学知识。
“咳咳。”
没过多久,躺在枯草堆里的荷露就轻声咳嗽了起来。
刚才被冰水所激,把她从那冰天雪地的长安大街拉回了这漆黑冰冷的天牢。
“你醒了。”
丁青遥凑过身去,轻声问道。
荷露睁眼看清是丁青遥,忙吓得往后挪了一步,像是一只机警的小兽。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不要杀我。”
丁青遥狐疑地看向疯疯癫癫的荷露,又看向正低头沉思的韩公景,问道:“她这是疯了吗?”
韩公景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我不知道,不过,看样子,的确像是得了失心疯。”
丁青遥叹了一口气,想伸手去触碰荷露。
谁知荷露大叫了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吓得丁青遥也猛地站了起来。
“她可是唯一知道你是被谁陷害的人了,如今,这个疯样子,说出来的话,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的。”韩公景侧脸看向一脸凝重的丁青遥,轻声说道。
本来这件事情就和他无关,可现在看丁青遥伤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闷疼闷疼的。
丁青遥看着在牢里走来走去,嘻嘻哈哈的荷露,心里也是翻腾的厉害。
她怎么会认为那个黑衣男人要帮他们,明明就是他把荷露弄疯,然后丢给自己,让自己好好的领悟他的杰作。
这个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哈哈,我是二王妃了,你们这些宵小之辈,还不快给本王妃下跪行礼,小心本王妃要了你们狗命。”
荷露站在丁青遥和韩公景的眼前,手指着他们两个,叉着腰,趾高气扬地说道。
“她,她这是?”
见荷露提到二王妃,韩公景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丁青遥。
丁青遥看着气焰嚣张的荷露,面色平静地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荷露喜欢二殿下,已经很久了。”
“那她这是幻想自己做了二王妃?”
韩公景接着疑问道。
丁青遥点点头:“是啊,活在梦里是一件很幸福却又很残忍的事情,我想要去叫醒她,却又不忍心。”
此刻,丁青遥的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小黑人说:“丁青遥,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你应该上去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过来,看看自己现在是一幅什么鬼样子。”
小白人说:“丁青遥,就让她继续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梦里吧,起码这样,她不会觉得痛苦。”
……
韩公景见丁青遥呆住了,旁边荷露还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听,作势还要来打他们两个。
韩公景不屑与一个疯子周旋,从身上撕下几块布条,把荷露绑了起来,顺便,还用布条塞住了她的嘴。
荷露倒在了枯草堆上,激烈地挣扎了一番之后,就又昏过去了。
“现在,该怎么办?”
韩公景瞥了一眼那躺在枯草堆上的荷露,向丁青遥问道。
丁青遥抹了一把脸,极其镇定地说道:“你还是走吧,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还是那一句话,我身上,没有你可利用的价值,做生意的,还是要知道止损为好。”
“原来你还是要赶我走。”
韩公景淡淡地说道,可话语之中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听在人的耳中,竟会产生疼痛窒息之感。
“罢了,你愿走就走,愿留就留,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丁青遥站起身来,走到墙边,靠在墙上,看着昏迷的荷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现在,丁青遥的心乱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