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冀!你听信袁从范的话,心里就疑上了我徒儿竹君,你怀疑她是刺客,是害你的人,对不对?!冶银烧金、凹面拋光,是我师慈云仙师所教,我又教给了许多人,连周国都有我徒弟——这些人都要害你啊?再说,如你所言,你已知盗走腰牌被你所伤的不是我徒儿了?你如何竟还疑她?!”
云姨!你息怒啊!当时我听了那袁从范的话,是很疑竹君的,可转念一想我又并不信!我正在纠结呢,袁从范又说了一句话:“殿下要当心!太弟忌惮您的武艺,近日,他们要对您下手,废去您的功力!”
笑话!我自6岁苦练武功二十二年,岂是宵小之辈废得掉的!
“殿下记住,有朝一日不管是谁,让您喝蕈菇汤,您都不要喝!晋王那贼知道您向来爱喝此汤,准备在此汤中下入最霸道的散功之药——化烟散!”
云姨!我不信的!可我一定要留点神啊!
可是,没等第二天,就那晚辞别了袁先生回去,令高徒、本太子的宠姬付竹君,竟然就在她的房中端了一碗蕈菇汤给我当夜宵!我眼里都是泪,而竹君的笑意在我的泪光中凝固了:“怎么啦?殿下,这鲜鸡蕈菇汤,江妃娘娘说你最喜欢的!我和小漪忙了好久,怎么……”
我心里的疑惑又消了,端了一碗喝了,又道:“好吃!是我不好,听了坏话,生了闲气!在钟大人席前喝醉了……”
“可你压根儿没喝酒…殿下…弘冀…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为什么……”
“小君…我心里有事……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小君,这一段时日,我给人刺杀了好几回……遇到好多不顺的事情…君儿…我其实喜欢的是你…真的,现在只有你……可是…有很多事情…我想不明白啊……”
好好的一个晚上,可是第二天,我去上朝前喝了一杯水,却忽然头昏脑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这杯水是谁递的?我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没办法,只得假装没事,在朝上依然如故,下朝后父皇召我去了清晖殿,他给了我一样要紧的东西!
应对完父皇回来,我把自己关在书房,运功自救——还好功力没什么损失——我怀疑我是这几日歇得不好,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后来,江纤纤就出事了。我一听说这件事,最想保护的就是竹君和我的孩子,萧大人来了,把竹君和小漪问了又问,最后把竹君关了!竹君由萧大人派人保护,我其实挺放心的;而我把小漪带出了东宫,我拿出了我藏的铁扇,直接问她,她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因为父皇给的那份东西,正是云姨你写的!小漪之前在尹家的事情,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我问她,为什么她要骗我?她知道骗不下去了,她只得告诉我:她和我们老李家有仇,有大仇!她的生父,名叫杨忠,是陪伴常山王杨濛出逃的两位亲随忠臣之一——她爹是杨氏正枝吴宣王杨隆演的嫡系后人!跟随杨濛逃出囚所,投奔周本后,杨濛被周本儿子周弘祚扣了,周弘祚又发乱箭攒射!她爹当时中了周弘祚一箭,但最后装死逃脱了!养伤期间还在花楼上遇到了魏媪,最后有了她……她娘把她托付给周夫人时,她无意间得知了她爹的真实身份。因为从小身边所有人都冷待于她,使她一直思念她爹。偏她从小又是由一个嬷嬷带的,这个嬷嬷受过他爹大恩,那个老妈子自他爹死的时候就给她耳边吹风,所以她自小受的所有教育都是和我李家做对!后来,咱李家也今非昔比了,小漪为了报仇,只好暗里和周国的暗人联系,也蒙周人暗地派了师父,好生学习防身武艺!后来还联系了好几个降了周的人——偷洪州腰牌,正是周国韩令坤的线人叫她做的,目的就是进一步破坏我和皇叔的关系;还有那金文字条,是周国别的女谍传给和她一伙的修篁!而可怜的纤纤遭受噩运,正是因为看出了小漪捣烂伤口作假的把戏!
纤纤仁厚,以为她只是示弱邀宠,所以一直没有说出真相。可小漪却用周国细作修篁提供的一万两白银的银票,收买梅花、菱格下毒将江妃害死!她又故弄玄虚偷了假钗,把疑点转到怀了孩子的竹君身上。(原来修篁这小蹄子蛰伏在我府中多年,一直悄悄与周人联系,小漪进府后,修篁通过小漪背上的伤口确认了小漪谍者的身份,两人就串通在一起了!)
还有那日上朝前我喝的水,其实也是小漪放了散功药递给李忠送给我喝的,只不过,她还是不忍心了,杯中只放了极少的一点!
另外,小漪还告诉我一件事,原来,当年她还不认识我,那个把父皇的仇人袁娘子引进昭阳宫刺杀父皇的人是她,目的竟然是引父皇怀疑我这个大儿子;还有那受周人所使,把羊脂玉盒放回集英殿便殿的人其实也是她!她也是受周国的李谷之命而为的,她那是利用父皇杀李德明的惧意,有意弄乱父皇的心绪!
至于其它的事情,小漪就并不知情!到底是谁一再刺杀于我的?袁从范说的到底有多少真的?我还是不知道!
我最后问小漪,她那晚在我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告诉我,其实,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本来想一直隐在我身边,伺机再替周国办事,可是,现在她败了,她已经狠不下心来害我了!
我想给纤纤报仇,但我狠不下心!我让她离开唐国,而修篁也让我除掉了——什么误会都没了,我立马去放竹君!
可是竹君却不知道,连修篁也歹毒之极!修篁一向装得乖巧,竹君被关期间她日日来陪着她,事事也都过问插手。我留的尤妈妈也不如她细心!当初,我对此怎么会有怀疑呢?我以为修篁是个善人,要学人家雪中送炭而已啊!
谁知小漪被我放走后,修篁自知阴谋败露,竟对竹君事先下药,害我的君儿得了急血崩——生死之间,只有一刻光景!老天,竟是一丝机会也不给我!
里面弘冀早已泣不成声,定云心绪也平了些,放了一瓶金创药:“弘冀,听你说来,你还尚有良心…可怜我的徒儿,终究错付于你了!我会去拜祭我徒儿,把你的心事吿诉她,让她和孩儿走的安心…不过,弘冀,接下来你怎么处理那个袁从范……”
……里面弘冀声音低了下去:“我放他回洪州了,我告诉他,他是皇叔、晋王、洪州大都督、天策上将军,别说你儿子一个小兵,就是我也不能得罪他!你赶紧回洪州,以后也别来了!”
“…”阿云重叹一声:“弘冀啊,不论皇叔的对错,你不能害你皇叔!若你背了自己人的命债,这辈子不会安生!”
我倚在松下听了良久,叫过何莅:“咱们走吧!用皇后的名义给太子送点补品,谁也别说朕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