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擦亮,红隼就走了。
我来到书房时,正见她开门出来,衣发散乱,眼神幽怨,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便直接足尖一点飞了出去。
我抬脚迈进书房时,漫歌正坐在一片狼藉的书房中间,同样衣衫不整,满脸疲惫。
酝酿发酵了一晚上的磅礴愤意终于再也压制不住,我冷漠地瞪了漫歌一眼,转身夺门而出,眼泪不争气地流了满脸……
手臂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我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便已经被一股大力拽回书房。漫歌另一只手轻轻一挥,书房门便“框”一声掩上了。
我被漫歌抵在墙上,吃惊地看着他突然向我欺近的脸,我下意识地便闭上了眼睛。嘴唇被一个温热滑腻的柔软物体轻轻撬开——
我吓得睁大了眼睛!
“乖,闭上……”漫歌说着一手覆上我的眼睛,继续刚才的动作。
“漫,漫歌……”我口齿不清地唤着,神智却已经有些迷离。
终于,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漫歌松开了我。
我扶着墙大力地喘着气,任由漫歌将我温柔地揽入环中,兰麝般清冽的气息拨弄着我的耳际。
“琉璃……你,误会了。我跟她,不是你所想象那样子……”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缓过神来,用力一把推开他,眼中难掩失落和愤恨。
“琉璃!你听我说!”漫歌扳住我的肩膀,强迫着我不得不直视他。
“昨夜,我刚进门时未有防备,红隼便已点了我全身的要穴将我挟制住。我无奈之下便只好让你先行离开。”
“是……这样么?”我仍无法相信,若是这般敌对关系,这一整夜二人又如何会安然无恙。
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漫歌继续道:“我与红隼自幼相识,也曾彼此为伴。后来一同被收入魔教,我因为某些缘故被——被前任教主封为圣女,而她,则成了教主座下的杀手。她天资过人又一向心狠手辣,唯教主之命是从,是以深得前任教主欢心,一路升至副教主之位。对于我,她也是忽远忽近时敌时友——我早已,看不透她……”
我静静地看着漫歌,突然发觉,他从未说过这样多的话,从未如此温柔耐心地向我解释一件事。也罢也罢,真假又有什么重要呢?如此,便够了……
漫歌见我平静下来便温声继续说道:“昨夜,她让我与她一同回去,说要将教主之位让与我……”
我吃惊地看着漫歌。
漫歌松开了我的肩膀,淡笑道:“我当时的反应,估计也与你差不多吧……然而,无论她做何居心,我都是不会再回去的。”
“那十二追魂令呢?”我突然想到魔教对漫歌的追杀还未解除。
“呵……”漫歌嘲讽地笑道,“那十二个蠢货,除了魔功了得些,论阴谋诡计又哪里会是红隼的对手……”
“他们……都被红隼杀了?”
“十二追魂使自恃魔功高便在教内横行无忌,远不如红隼会笼络人心,他们与一干教众早已是貌合神离。呵,恐怕我这次,都是被红隼利用了……”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想到昨晚那个看似如细柳般娇嫩柔弱的女子,我竟突然生出了几分钦佩赞叹之感。
“你不也一样?”漫歌突然揶揄地看向我。
“我?我哪里,一……一样了?!”我连忙挺胸抬头粗着嗓子大声反驳。
“好好好……你不一样!她及不上你呢,呵呵……”漫歌嘴角微翘,眼中的揶揄之色更浓。
“曲漫歌!”我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咳,咳咳……”漫歌见状连忙一手握拳抵在唇畔假咳了两声,然后正色道,“我当时被红隼点了穴道,恐正面拒绝会激怒于她,便骗她与我比武,我若输了,便跟她回去。”
“看来你是赢了。”我笑着看向漫歌,突然有几分自豪,仿佛是自己赢了一般。
“险胜吧。红隼的功夫在开阔地带更占优势。而我,凭着对书房的熟悉又讨得了几分便宜。”漫歌竟然狡黠地眨了眨眼。
“漫歌,其实你真应该多说话,多笑笑。因为你的声音真的很动听,你笑起来,也真的很好看……”
“嗯?”漫歌微微一愣,随即真的笑开了,“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