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飘满雪的冬天。
我着一袭玄色狐裘拥炉独坐湖心亭中,手边是刚沏的云里香,浅碧色的茶叶在馥郁芬芳的茶水中打着旋儿,漫卷舒展成曾经在枝头时的鲜活模样。
一阵疾风穿亭而过,我漫不经心地拢衣抬眸,正看见漫天恣意飞扬的银雪,模糊了苍茫的远山,模糊了天边的孤鸿,模糊了隐约的日光,模糊了我温凉的视线。
在一片模糊了天地的雪雾中,我仿佛又看见那人着一袭如火的嫁衣从天而降,翩然跌落在被银霜覆盖的湖面,鲜血自他身下漫出,很快便大一片晕染开去,仿若一望无垠的雪色天地间突然绽放出了一朵举世无双的曼珠沙华……
“漫歌……”我右手紧紧抓住胸口以努力控制那发自心底的颤抖,左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伸向那记忆中的人影。
“琉璃……”恍惚间仿佛有泠泠如珠玉的低唤自遥远的天边传来,却又似轻响在耳畔。
“漫歌!”我大喊着,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冲进那一片模糊了天地、模糊了时空和记忆的大雪里……
我愣愣地站在湖心:眼前的湖面银光琳琳,素洁一片。
“漫歌……我好像,又看见你了呢……”我喃喃着,任由腥咸的泪水自颊边滑过猝不及防地侵入口中,那犹带着淡淡苦涩和些微凉意的水流缓缓流过喉头,淌进我早已干涸的心田。
“漫歌!漫歌!漫歌啊!——”我终于忍不住伏在湖面痛哭失声,心底那强自拼命压抑的恐惧与绝望如决堤之水般奔涌而出,瞬间将我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吞没。
“漫歌!漫歌!漫歌!——”
漫歌,我不恨你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