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上课,其实不过是我跟傅青入之间的斗智斗勇之旅,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出乎意外地小心眼,睚皉必报,可恨我跟牧童不是在同一间教室,不然还能有个帮手,一起对付这个男人。
所以我与傅青入的日常大概都是这种画风。
上课中,我的睡颜正在日光中沐浴,傅青入会突然一声拍桌,将我吵醒。
“这个班级年纪最大的女同学,麻烦你起来说一下这道题该怎么做?”他总爱叫我的时候加一个并不怎么让我开心的前缀。
被无辜吵醒的我揉着睡眼惺忪的脸,无奈的看着黑板上一个锥形体求面积的题目,吐槽道:“今天不是上语文课吗?怎么是数学?”
“我们的课堂不分语数外,老师想教什么就教什么。”
“行,老师您都这么任性了,作为学生我还能说什么?可是这题我不会。”我朝他摊手。
这个人吵架吵不过我,就想在学术上压我一头,可谁叫他是老师呢?我就是比不过。
说完我就坐下了,于是傅青入一边在黑板上擦掉那道题,一边用暗藏了些小得意的语气说:“不会啊,不会就别睡那么多觉,好好听老师讲课。”
“可老师,你刚分明没有讲解任何关于这个题的内容。”我不客气地揭穿他:“还有为什么别人都只用学习1234567,我却要学习图形线条那么复杂的东西,不都是一个班里的学生吗?老师您这么偏心我,我可是会很不好意思的。”
别以为我真的睡着了,我可是闭眼不闭耳,两耳都在闻窗外事。
最后我还用了一个小心机,小孩子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别人有而自己却没有,尽管是上课这种枯燥无味的东西,可小孩子天性的比较心态,我也可以借此拉一波仇恨,想想我简直太机智了。
“老师,您可不能偏心,她学的我们也要学。”
第一个上当的正是李庸,我心里暗笑,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居然莫名适合当马前卒,你看看,多么天真单纯,一点就着急,还不用你推波助澜,自己就坐到陷阱里边给你吸引火力了,简直就是没脑子中的典范,嗯,好队友啊。
“这位同学请坐下,我是根据你们的接受能力阶段教学的,不用急,后边我都会教......”傅青入平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怀疑他表面毫无波动,但心里现在一定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李庸吊起来打他个几鞭子,于是我也不负厚望地继续追击:“哎呀,我就说老师偏爱我,有些内容只教会我一个人,让我更加优秀,谢谢老师,我会用心听讲的。”
傅青入还没来得及接招,马前卒同学一跃而起,几乎是痛心疾首:“老师,我们都是您的学生,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您住那宿舍,我妈还天天去亲自打理了呢,您可不能忘恩负义。”
我简直是要笑喷了,忘恩负义是用在这里的吗,这文采简直卓然,不愧是村里一枝花教出来的,还有你妈去给傅青入整理宿舍,那可不是出于尊重,是想给你这小子找个便宜爹呢,你居然还敢说出来,笑死我了,哈哈哈......
我几乎要笑岔气,傅青入青了又白的脸猛地转向我,顿时又变了颜色,那是一个黑的彻底:“凤同学,有那么好笑吗?”然后又不得不对那熊孩子细心安抚,生怕他再次语出惊人:“我待会就教你们,不用急,大家我都会教的。”
再不就是另一种画风。
他就挑着下课时分对我来一句:“凤同学的基础有些不好啊,下课时间我单独给你辅导。”不仅如此午饭晚饭时间都要来这么一出,我都怕了他了,他这是跟我比耐力啊,要知道我这小肚子可精贵,到点不吃饭就饿得呱呱的,这家伙简直是怪物,能熬到我眼冒金星。
“傅老师,我说您能不能老用这种损敌一万,自毁五千的路数,您怕是有自虐倾向吧?”
“我只是发现你精神马甲太厚,敲不开,不就只能从身体下手了?”
我呸,这不就是说我脸皮厚,精神攻击不了我,就只能打击我弱小的体魄了!果然是黑心!
就这你来我往,互相残虐不到一周,我终于还是奄奄一息地举了小白旗。
“算你狠,你赢了。”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只是还是那么好看,更像是贫寒年代外出求学,历经沧桑的正气公子,不像我,小鸡爪变成了鹌鹑爪,简直是越发干瘦,从丑八怪直接变成了更丑的丑八怪。
虽然牧童都会接济我,但是天天费心费神的,也实在是消耗。
“既然是我赢了,道歉!”
我愣了一会,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更是啧啧称奇,说他小气吧啦的还真没说错,一个仇能记大半辈子。
“行行行,我道歉,我为我之前说你老道歉,您不老,您老英俊潇洒,卓尔不凡,是真正的神人!可以了吧?”
不知道我的哪个词触动了他,他脸上的得意慢慢褪去了一些,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既然你道歉了,我也不再同你计较了。”
听到他这故作大方的言论,我吐了吐舌头,虽然说没有直接当面吐槽他,但还是有些嫌弃。他倏忽恢复了冷冰,如同初次见面那般。
“听海盐之说你想修炼?想见我师傅?”
怎么突然就聊到这里了?话题也太跳脱了吧!
我点头:“不是我,是我朋友。”
“如果你能乖乖听老师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引见一下。”
这话说的,是在威胁我吗?
就差了四岁而已,这人是把我当小朋友在哄吧?
不过算了,好不容易他松口了,嘴上吃点亏也没事,我不与你计较。
于是我只是一脸人畜无害地对他微笑。
我这厢才刚解决跟傅青入的个人恩怨,那边牧童就出事了。
看着牧童鲜血淋漓地躺在床上,我是既生气又烦躁。
“下山真是没遇到一件好事。”我抱怨。
不是吵架就是受伤,连修炼过的牧童都中招了。
海盐之跟傅青入站在一旁,他们眼里似乎在互相传递什么讯息。还说了一些悄悄话,打哑谜似的,什么‘......他们还是来了......’‘......也不是第一次了,看情况不太乐观......’
我大概理了一下,猜测应该是他们引来的不好的东西。
看着还晕厥的牧童,我气不打一出来,大声嚷嚷:“说什么悄悄话呢,这就四个人,一个昏死了,你们两还小小声,防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