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响的铃铛发出凄凄哀哀的声音,純淳的白衣变得破碎,到处都是被灼烧的痕迹,皱皱巴巴的皮肤,裸露在外的眼球,没有遮盖的牙齿,焦黑没有一丝头发的头颅,这便是純淳被焚烧过后的样子。
宫铖玉无数次在梦里见过这样的純淳,早已忘记純淳当初的模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难,我不想死,我不想,最开始是想的。”
純淳指着妻子,“一定是她,是她不让铖玉哥哥和純淳在一起。”
“不是她,是我,是我,我害怕想起你,甚至看见与你相关的东西都会害怕。”宫铖玉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从那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噩梦。”
純淳不明白那个愿意与自己一起死的铖玉哥哥怎么会这样,“没关系的铖玉哥哥,純淳陪着你。”
“你还不明白嘛,我不需要,我要你离开我!离开我的生活,离开我的回忆,离开我的一切!”宫铖玉接近崩溃,“我的生活已经从重新开始,你为什么要出现,永远待在你的阁楼上不好吗?为什么要出现。”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毫不犹豫扔出去砸向純淳。
烟灰缸直接穿过純淳的身体,純淳抬起干枯的手指冲向妻子,死死掐住妻子的脖子,宫铖玉冲过去一下撞开純淳,純淳摔倒在地面变回最初的长发白裙,不可置信的看向宫铖玉,“铖玉哥哥不会这么对我,你是谁!从他的身体里离开。”
純淳的长发疯长扑向宫铖玉,宫铖玉带着妻子转身逃跑,长发缠住两人的脚踝,刺进小腿,逐渐向两人的身体上缠绕,古树老人缓缓走向宫铖玉夫妻,从中间挑起长发将两人解救出来。
“为什么,铖玉哥哥是你让純淳留下的,为什么!”再次扑上来。
古树老人的手杖顶住純淳的身体,一缕青烟转瞬即逝,门外的铃铛叮铃铃响了两声随风而散,韫郅坐在门口百无聊赖,一阵微风吹过,柜台上多出一串不会响的铃铛,没多久逐渐沙化化作一滩,没人知道之前这是什么。
宫铖玉抱紧妻子,古树老人蹲下身子手在两人的腿上一挥,完好如初,“年轻人,不要逃避,也不要伤害现在拥有的美好,也不要被过去困住,冲动不是错误,但结果要自己承受。”
宫铖玉被眼前的一切吓住,“她彻底消失了嘛,求求你让她消失,我给你钱,我有钱。”
古树老人摇摇头,“不会再有了。”
宫铖玉推开扶起自己的妻子,妻子变成純淳的那一幕挥之不去,根本无法面对现在的妻子,两人看着古树老人逐渐消失,夜里的灯光更加明亮,古树站在门口摘下手杖上的一片树叶,飘向空中,今夜这里的一切记忆烟消云散~
回到泸外庐韫郅已经温好酒,等着古树老人回来。
船家在忘川划过在跟着古树一起下船,远远看见韫郅在门口,“你小子还没走。”
“走不了,这棵老树还在,我比他硬朗。”韫郅嘴上不饶人,还是贴心的准备好两个杯子和自己从人间带回来的下酒菜。
“郅儿不能无礼。”韫灵总是舍不得过分责怪。
“你要退休啦。”韫郅接过古树带回来的糖葫芦,“到时候去送你。”
“去了你又看不到。”船家来这里最先认识的就是这个没礼貌的愣头小子,“你小子有你姐姐一半的礼数就好了。”
“我姐太完美,做不到。”韫郅瞧见那天的书生又过来,“老头,那个书生又来了。”
“这人还没走。”这人正是船家载的第一位客人,“有几百年了吧。”
这次有些反常走到门口没再往里走,反而在远处停住,远远的看着。
古树看着柜台上越发躁动不安的香囊,“有人不安分,送走吧。”
“行,什么苦差事都是我的。”韫郅拿上东西准备出门,韫灵一定要跟上。
“去吧,晒晒阳光总是好的。”船家实在喜欢韫灵,天天这么闷着谁都会无聊,再者韫郅这小子阴晴不定,有人看着也不错。
韫郅带着韫灵出去心情跟着好了很多,人间阳光明媚,灼热的温度包裹着韫灵,这身衣服实在扎眼,韫郅换上一身休闲,韫灵变回韫郅脖子上的吊坠,跟着来到学校,带着耳机在操场上等人出现。
“郅儿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人间现在的学堂,比地下车库有意思多了。”
几个女生扭捏的跑过来,“学长能加个微信吗?”
韫郅冷淡的看了一眼没搭理,韫灵有些不高兴,韫郅赶紧听话,“加不了,家里管得严。”
“啊~有女朋友了啊。”几个人意兴阑珊的走开。
远处一个女生正被霸凌,韫郅发现目标直接过去,“哎,走开。”
“你谁啊,她男朋友?”大姐头站出来说话。
韫郅懒得回答,拉着女生往外走,大姐头带着几个小姐妹挡住,“我说话你听不见啊。”抬手怼了韫郅几下。
韫灵被吓了一跳,‘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凶,难怪每次郅儿回来都不开心。’
“说话呢,听不见啊!”抬手还要打过来。
韫郅抱起女孩轻巧躲过晃了那人一个踉跄,“滚开。”
大姐头还要上,被小姐妹拦住,“刚得处分,再出事一定会被劝退。”
“这次放过你,叫你男朋友小心点。”
韫郅根本不理会,抱着女孩离开操场,在长椅处将人放下,女孩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帮我,我叫孔柔,是大一文学系。”
“嗯,顺手的,这个给你。”将香囊交给孔柔。
“送给我的?”孔柔被眼前这个酷酷的英雄打动,小心翼翼收好,“谢谢。”
韫郅东西送到任务完成准备带着韫灵到处看看,以前担心韫灵身体,现在能感受到韫灵身体里磅礴的力量,正好也让韫灵解解闷。
孔柔一直看着韫郅的背影,少女春心懵懂,只觉得脑袋有些放空,“呀,忘记问他名字了。”
孔柔的哥哥孔世辉听闻妹妹被欺负赶紧跑过来,看见一个站着发呆的人,“没事吧。”
“没有,一个男生帮了我。”孔柔有些不好意思,“哥,你帮我打听打听我想谢谢他。”
“好,赶紧回家,妈的病有些反复。”孔世辉拉着孔柔请假回家。
韫郅先是带着韫灵去了冰激凌店,又去了快餐店,最后逛了女装店,也不知道韫灵现在能穿多大的,按照孔柔的身量买了两件。
“姐,等你能化形了带你出来吃。”
“你哪来的这里的钱。”
“我打零工赚的,以后都给你用。”韫郅几乎出力的活都干过,发传单,后厨刷碗,甚至是工地小工,没有身份证只能干这些活,这么多年也没少攒。
韫灵为红衣女子消耗过大,没多久开始犯困,韫郅赶紧将人带回泸外庐放进香炉内休息。
古树送走船家对着外面发呆,“今天心情不错。”
“带着姐出去逛了逛自然开心。”
“你怎么知道韫灵没有离开。”古树不明白为什么韫郅一醒来便求自己救人。
“姐是不会抛下我一个人,我们来时什么样子,我根本走不过桥,看不见泸外庐,我都完好如初的躺在榻上,我又不是蠢笨如猪的普通人,嘶,怎么今天想起问了。”
“没什么,突然好奇,东西送到了?”
“嗯,我姐什么时候能化形。”韫郅从那时分开再也没见过韫灵一次,就连梦里也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快了,快了。”古树拿出一枚铜镜,“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