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贺兰和李洵安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李洵安为其起名为李笙歌,寄寓人生顺心,一路高歌之意。
贺兰因为生产时耗费了大量精力,多数时间都在卧床休养。家中一切事务都由李洵安来处理。虽然李洵安在这一年时间因为照顾贺兰并未外出务工,但是家中的一切开支竟是源源不断。贺兰忍不住便问起这件事,李洵安便解释道:“我过去除了砍柴打猎,还在市集说书,给人算命,这些年一点一点积攒下来也小有积蓄,至少够我们生活十年的。”
“我这里也有些财物,也可贴补家用。”说着贺兰从枕边拿过一个盒子递给李洵安。
李洵安没有接,“娘子,我们既是一家人,家中一切理应由我来承担,这些你自行收好,女儿家该要梳妆打扮,不可为了家庭付出全部。”
“夫君,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贺兰欣慰地看着李洵安。
“娘子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我们的孩子,应当是我向娘子说一声感谢。”说着便将贺兰拥在怀中。
一年后,荆州地界突发大地震,正逢此时大雨瓢泼,山石滚落,房屋倒塌,地面塌陷,当地的百姓死伤无数,受灾严重。荆州太守派出的大批人手只能救助小部分灾民,每日发放的赈灾粮救助的还不及半数人。不到半月,饿殍遍地,强盗四起,形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荆州太守立即上书朝廷请求大批官兵支援。
安帝看到奏疏当即召开廷议选派人手。此事刚一开口,朝中众人便没了声响。安帝见无人应召,便指派尚书令阮良谦前往。听到自己的名字,阮良谦立马从队列中跑出匍匐在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泣不成声,“陛下,臣家中老母近日身患恶疾,有回光返照之兆,太医特意叮嘱为臣好好留在家中照顾老母。臣多年忙于政事,未曾好好尽孝,只求能在老母弥留之际陪在她身侧尽最后的孝心。还望陛下成全。”说完,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安帝不悦地摆摆手,让他下去。“还有哪位爱卿愿意前往荆州救助灾民?”半晌竟还是无人应答。
安帝顿时火冒三丈,将荆州太守的奏折扔在百官面前,“众卿家食百姓之俸禄,享皇家之优待,养病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危难之时,竟无一人敢担此次大任!你们给朕好好看看荆州来的奏折,饿殍满地,还发生了抢盗食人之事,此等恶劣,尔等竟能安坐京都不予理睬!”
听到皇帝大发雷霆,台下众人更加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见此情形,台下传来声音,“陛下,臣有一人推荐。”安帝见台下说话之人正是司马道子,心中虽有不悦,但是在危急之时只得顾全国家大义,“皇叔请讲。”
“臣推荐大将军桓温。据臣了解,桓将军正在邵陵巡察军情,他身边就有大量人手,从邵陵到荆州最多一日,调用周边县城的粮草也甚是方便,必能很快解了荆州之危。”说完,司马道子看了安帝一眼。
安帝心头一紧,这老狐狸可真是会挑人选,朕派桓温南下招兵,借此秘密训练军队,现在中断,那可要前功尽弃。“皇叔,此法不可行。桓温若要接到军令还需五日,荆州的灾情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还请皇叔另推人选。”
“陛下,臣可以飞鸽传书,两日便可传信给桓温。”
见司马道子举荐桓温,台下众臣立即附和,无一人有异议。
安帝见状,知此事无回旋的余地,只得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劳皇叔费心了。此事不可拖,需立即执行才是。”
“陛下放心,臣即刻派人去办。”
“那今日便议到这里,退朝吧!”安帝甩甩袖子离开大殿。
回到寝宫,安帝一气之下将案前的文书全部推翻在地,吓得在场奴才立马跪下候旨,唯独岚枫递来一杯安神茶。安帝看了一眼岚枫,接过茶最终还是放回了桌上。
“陛下,目前困局还未有解法,我们只得静静等待转机到来,相信谯将军定会带来好消息,您务必要保重圣体,到时候才能将那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今日那司马道子已经敢在朝堂之上与朕背道而驰,朝中大臣多半已经是他的人了,朕自登基之日起便知道养精蓄锐,韬光养晖,可是就因为朕的一味退让,导致这几年来培养的势力被一点一点削弱,如今我只怕连桓温也保不住了。”说完,安帝瘫坐在龙椅之上,流露出难过的表情。
“陛下,桓温将军英勇过人,富有才智,必定能躲过司马贼人的暗算。”
“但愿吧!你现在立即飞鸽传书给桓温,让他务必小心提防,如若遇到司马道子的人,不必顾忌,斩杀即可。”
岚枫便行礼退下,安帝一人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天黑之时,岚枫偷偷从廊庭的一角放飞了一只鸽子。未料还没有飞多远,便被人射了下来。
司马道子看完纸条,冷笑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来只是想让桓温分身乏术,无暇顾及招兵之事,既然皇帝一切都心知肚明,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速传信给邵陵,务必让他按计划行事。”
两天后,桓温带着手下赶到荆州,见当地惨状,实在不忍多看。顾不得车马劳顿,立即派人手扩建救助棚,将带来的粮草分发给灾民。为了避免抢夺,桓温派手下守在粥棚之下,一旦出现抢夺的情况,立即采取措施。
荆州太守也赶到粮棚与桓温会合。
“章太守,目前具体情况如何?伤亡多少?粮仓里还剩多少粮食?”
“回禀将军,这次的地震是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目前救助的伤者至少有五万人,从籍册中盘点出来的亡者有两万人。粮仓中的粮草还能维持两日,加上将军带来的粮草,估计总共可维持七日左右。由于那些倒塌的房屋来不及处理,那些死去的尸首已经腐烂,而且伤者也得不到及时救助,已经出现了疫病,比预估的情况更严重。”
“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上报朝廷!”桓温呵斥。
“将军,下官已经飞鸽传书多次,一直得不到音讯。昨日才收到您要来救助的消息。”
“这些事情我们事后清算,当务之急就是救助灾民,清除疫病。你现在派手下去寻城中的大夫,越多越好,先召集他们想出一个解决疫病的法子,然后分两批,一批救助疫病患者,另一批救那些普通的伤者。明日带着他们去大量采购药草。那些亡者,我带着手下去处理。”
“是,将军,下官立即着手去做。”
第二天一大早,桓温带着全部手下去空旷的地方挖了很多个大坑,将那些死者全部都埋在了坑里。
“孟聿淮,目前我们还有多少粮草?”
“回禀将军,目前所剩粮草可够维持四日。”
“昨日清点不是还可维持七日吗?”
“周围县城的灾民大批涌入荆州城,导致粮草消耗数量增多。”
“你立即传书给交州太守,让他务必在两日内押送粮草过来。”
“遵命,将军!属下立即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