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半岛。
一层三家在办宴席,电梯口,走道上,门里门外都是人。
“这是池影吗?”
众人望向电梯口,女人戴着墨镜,身后跟着助理。
“蒋哥…”
迎宾的蒋斯京闻声跟亲友说了一声,过来,“池影来了。”
“恭喜蒋哥,这是江哥和万昀臣的随礼,还有我的。”她说着环顾四下,“慕老师呢?”
男人回头去找她,听见里面人说,“坏事了。”
他快步进去,宴会厅里的屏幕上正播着一段视频。
万昀臣去找慕蓢的那晚,他们在卧室门前的对话,动作,还有关上门后的声音都像是在耳边一样,分外清晰。
蒋斯京快步冲到播放器跟前,“怎么回事?”
婚庆的人一脸无辜。
“远程投放。”
他转目看向愣在那里的慕蓢,蒋怀突然大步上了台。
“各位亲朋,发生这种事是我蒋家无德,订婚取消,他们两人正式分开,再无姻缘。”
蒋斯京要上前制止,身后蒋斯爱道:“爷爷晕倒了。”
—
慕蓢回神已经坐在了辛曼车里。
她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响了,她看着上面蒋斯京的名字,快速接了起来。
“我爷爷进了ICU……我们的事…就当没发生过。钱,我现在也没办法跟我爸提,你找万昀臣,他肯定会帮你。”
挂了电话。
辛曼侧目,“今天的事情难不成是万总做的?”
“不会,他……他不会让我在大庭广众出丑。”
她说着,转头敲了万昀臣的号码。
响了一声,就接了起来,声音低沉困倦,应该是醉酒后一直睡到现在。
“打错了?”
“我想跟你借笔钱。”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订婚吗?”
“取消了。”
男人一愣,按下床头柜下面的窗帘按钮,打开间,他下床道:“来我家。”
辛曼送她去了后海胡同。
到了西门,小山迎着她去了三号院,万昀臣站在雕梁画栋的屋檐下,白衫,西裤,周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轻抿唇角,踩着不习惯的高跟鞋沿着灰色的地砖一步一步走过去。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回身进门。
慕蓢跟进去,看见了她的画,就在他书桌的背后。
“借多少?”
她的视线被寡淡的问话扯回,她坐到沙发上,不太好开口,万昀臣猜到了,揉着太阳穴,淡腔道:“我的私人账户目前有七千亿。”
“五亿。”
“账户。”
慕蓢发给他,上面是公户,一看就是乔国栋的事情,男人没说话,转给杨莫,打电话说了一声。
“明天就办。”他拿起西装外套,“一会儿小山过来陪你回去收拾一下,搬过来住两天。”
“…”
“不行?”
她没得选。
“在北里可以吗?”
男人回身,道:“你借钱我不问,我安排你,你也别问。”
慕蓢闭嘴,走出去,长廊上来了一个人,一身大院子弟的凛然正气,深邃周正的五官,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口中唤了一个人名,慕蓢知道,她穿着旗袍,再加上跟小姨两分相似的样子,让他错认了。
身后的万昀臣过来,“二叔。”
万希平回神,点头应了声靠前,严肃又稳重的神情里透出一丝慌乱,向着慕蓢伸出手,“您好,我是万希平。”
慕蓢脚步往后退了半步,勉强跟他点了下头,跟万昀臣道:“我先走。”
她出门,万昀臣收回视线,但万希平还盯着那边,好一会儿才转目。
“她怎么会在这儿?”
“我让她搬来陪陪我。”
“她不是跟蒋斯京?”
“分了。二叔您找我有事?”
“奥,你小姨陪为丞游学去了,家里没人,我搬回来住几天。”
—
慕蓢回到北里想起视频角度是来自为鱼缸按的监控器,赶紧拔下电源。
简单收拾了一个小箱子,临走,小山道:“万总想看鱼,让我抱着鱼缸。”
“就住两天…”
“董事长跟夫人长辈去了海南,听说要一个月才回。”
小山说到这里就停了,只笑。
慕蓢会意,把箱子给他,回身收拾了鱼缸。
回去是下午三四点钟,万昀臣还没回来,她抱着鱼缸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放在了紫檀高几上。
收拾好行李,乔允娜打电话。
“浪浪,委屈你了。”
“没事。”
“我今天去拓展拓展客户,争取早日还上他的钱。”
“嗯。”
挂了电话,门外冯真田敲门,“慕小姐,二少爷让我问问您,晚上您想吃什么?”
“他回来吃吗?”
“他在前堂跟哥哥他们吃。”
“那他们吃什么您顺带给我做一点儿就行。我吃不多,也没有忌口。”
“好,再就是慕小姐,浴室里都已经给您准备了洗护用品,还有浴袍。”
“谢谢阿姨。”
收拾好衣服,她拎着化妆包去了浴室,里面叠放着一件粉缎浴袍,洗护用品在对面的洗脸台上的竹篮子里。
卸了妆,她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刘美立端着晚饭送到了院子南面的小餐厅,过来跟慕蓢问好。
“您吃完放那儿,晚些我过来取。”
“好。”
她笑眯眯又道:“你小时候跟我小闺女在一家钢琴学院上课,我常见你。”
“是吗?我离那边远,考完八级就换了学院。”
“你妈妈给你换学院的时候我在,知道。说起来,你妈妈人特别好,有次下大雨,我在远处过不去,你妈妈把我家孩子带去你家吃了饭,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叫璐璐是吗?”
“对,石璐璐。哎,你们家就在石碑胡同,你住这儿,不会被撞见吗?还是你跟二少爷相处你妈妈知道?”
“呃…”
慕蓢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会儿,“搬家了。”
“奥,不过还是早些说。大上十一岁的男朋友,家人不一定能接受。而且,你才十八岁,听小山说你高材生,早早读完了清华,可年纪摆在这里,还是稚嫩,所以凡事多跟家里人商量。”
刘美立叮嘱完就走了,慕蓢起身送她,回来她脑海里都是那天马路对面的一瞥。
妈妈没有变样,低马尾,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大褂的口袋里,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