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轩一愣,伸手敲了一下某人愣愣的脑门!
“他若是凶手,他还用去慈安六宫查那些太妃们?这不是故意露马脚?”
胡宜脸上一滞,嘿嘿一笑,“我忘了!”
白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摄政王至少还同你是一条线上的,可是往后就不一定,过几日皇帝登基后所有的朝政工作都要提上来,到时候分歧怕是不少,不过兵来将挡就是。”
胡宜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便道:“那日我去江府察觉他在待客,你说白溪舟一日都在升平楼,你确定吗?”
白轩看着她,认真道:“不确定。”
“.......”
白轩也很无奈,“我只是让人去升平楼打听的,他若是有意瞒着,那我肯定是不知道的呀!”他又不是多么能耐的人。
竟然没办法反驳!胡宜叹气,“算了,这件事放心里注意一下就成了,人都死了,也查无可查。你最近好好的忙一下训练人手的事情。”抬头看了看天,提醒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宫里人多眼杂,事后你也注意一下你入宫这件事。”
从桌子上欠身跳下来,白轩勾唇一笑,痞里痞气的模样顿时显露,“一切OK!”
刘妈妈直接把对白轩的不喜欢表现在了实际行动上,那人刚走便端着新沏好的茶从茶房出来。
胡宜除了让他们少接触外别无办法,对于白轩这无视世俗规矩的行为,刘妈妈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前天能说出让白轩帮忙的话估计也是看她实在无人可用了。
如今江婉儿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接下来忙起来的便是楚政的登基大典。
不过对于这项举国欢腾的仪式,胡宜却腆着脸称病直到所有的仪式结束她才悠悠醒来,朝御膳房要了一碗桃花羹。
她身为同楚长亭一样的摄政之人,新帝登基自然是要在场,可是她不想去。无数人的想在今日见她这个太后,可是她偏不让他们如意。越是见不到越是猜测,猜测越多,心中便不自觉的会多几分敬畏。
朝中那些人惯会看人的脸,今日一露面,还真的挺怕让人看透了底。她再聪明,再目光长远,再猜测人心,那到底是比不上专门干这一行的文武百官们。
楚政回来时,胡宜正在漱口。
八岁的孩子穿上赞新的五爪龙袍,终于带了几分皇家的气质,不过脸色却是不太好。
一早醒来春华便说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此刻看他这般模样怕还是受了些委屈。
“儿臣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
楚政起身,未等胡宜吭声便坐在了圆凳上,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胡宜也并未说什么,只道:“刘妈妈,传膳吧。”
刘妈妈应声下去,楚政微微抬头看向胡宜,“现在还不到晚膳的时候。”
胡宜端过茶水,看着褐色茶水里飘转的茶叶,淡淡道:“若是按照宗府原先的准备,你这登基大典至少忙前忙后三天,我同那老头掰扯了半天,让他顾念你的身子化繁为简,他不愿意。可是最后到底是让你累了一天就结束了。”
楚政抿了抿唇,“谢太后体恤儿臣。”
胡宜瞧了他一眼,继续淡淡道:“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你是皇上,只要你开口权利到底是比我大。我都可以挑战了宗府的那群人,你还怕什么呢?”
楚政手指一紧,不自觉的扣着手指。
胡宜看他这副模样,心累的叹了口气。刘妈妈说这孩子培养起来怕是会自焚,可若是就这个样子让他亲政,那我还费心与摄政王争个什么?直接拱手相让那多轻松?
“你准备怎么处置那群奴才?”
楚政猛然抬头,神色慌乱的看着胡宜!
“她们......也是畏惧他们上面的人......才做些小手脚让我难堪。”
胡宜不觉有些生气,提高了声音,“我问你是该怎么处置他们!”
楚政浑身一颤,低着不语!
屋子里寂静无声,门外的春华看了看里屋的方向摆了摆手让门外的人都散去了。
楚政是真的有些害怕,他的母妃希望的是他平安健康,所以他虽然有心撑起这身衣服,可依旧改不了从小被教导而产生的性子。他,根本狠不起来!
“送去,送去浣衣局......”好半晌,楚政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胡宜心里憋了一口气,想发出来骂他不成气候却又害怕惊吓之下,废了这孩子!不得已只得猛喝了几口茶,自个将气压了下来!提高了声音,向外吩咐,“秋月,传哀家懿旨,司衣阁管事以及负责吉服制作的所有宫人全部净身赶出宫去!”
“是。”
楚政虽然小却也明白,能参与登基大典吉服制作的都是待在宫里的老人了,这些人宫外一般无亲无故。若是没收全部钱财被赶出宫去无人接济,只有饿死在宫外!
吉服出了问题,她们不过是想让他这个皇帝出个丑,杀杀威风。可是最后并未有大问题,并且做手脚的最多不过那三两人,也不至于断了所有人的路。
“你觉得我罚的重了?”
楚政缓缓抬头看向胡宜,想着她以前说的话,点了点头。
胡宜心里总算顺了口气,至少能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了,这是个好的开始。想了想,打算给这孩子说说这其中的门道,“当初你大病,摄政王围着明殿,药物根本送不进去。我废了好大的劲找了明殿的宫人让他们帮忙,可是她们都拒绝了。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我杀了她们。
你只觉得他们不过是畏惧摄政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今日畏惧摄政王不把你的命放在眼里,看着你死,他日就能因为畏惧摄政王在你的吃食中下毒。在她们拒绝我的那一刻,她们已经有了能成为凶手的可能。她们是可怜却也不无辜,能进入明殿伺候哪个不是有些本事的?既然决定要走的路就该承担可能有的后果。而你的生命,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拿去。”
楚政睁大了眼睛看着胡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登基大典,其重要性不必多说。她们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就敢杀皇帝的威风,我没有凌迟她们她们就该感恩戴德!”
楚政心神一震,他虽然可怜那些奴婢,但是却也拿不出一句话来反驳胡宜。这番话一听,他竟然有些羞愧难当!她的做法虽然狠了些,但是不得不说在这个四处危机的时候,的确也是容不得好心。
看着他低头深思的模样,胡宜沉声道:“楚国的皇位上从来容不得一个心软的皇帝。”
孩子的教导是从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他性子已成,若是如同她以前的母妃一般软声细语的教诲那根本不顶用。胡宜从来没想过,他以后能对自己多么多么好,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母亲对待。
自古皇家多薄情,楚政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责任。只是她却忽略了一点,身处黑暗的孩子,她的这份不夹带任何私心的责任对一个孤独的孩子而言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