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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自作多情

乱世凰歌 薄凉君子 3853 2024-11-12 20:32

  殷九策手执长剑撩起鲜血飞溅,在空隙中侧眸看了齐王和虞稚一眼。

  再回首迎敌时,就故意袭上刀刃,让刺客划破他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刺客都傻眼了。

  他现在可是“上将军的人”,他怎么能伤害上将军呢?

  他可一直都躲着上将军攻击,怎么还有主动往枪口上撞的?!

  就在傻眼的瞬间,殷九策挥舞长剑无情地抹了刺客的脖子,刺客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虞稚也调动弩箭刺破自己的衣衫,因她一向怕痛,便没有真的伤到自己,而是把别人的血抹在衣服上,装作受伤的样子。

  殷九策冷不丁一个回头,就看到她浑身带血,可怜兮兮地瑟缩在角落里。

  狭眸炸然闪过冷意,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侍女,有必要为了做戏也把自己弄伤吗?

  果然还是那么蠢!

  不过短暂的半刻钟时间,长宁殿内已经横尸遍地,血腥味扑鼻。

  禁卫军原想活抓刺客,没想到一个个都吞毒自尽了。

  当最后一个弓箭手倒下,南弘还是没能成功把自己弄伤。整个大殿里只有他一个人,毫发无损。

  大喇喇地杵在那儿,格外显眼。

  众禁卫军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属下救驾再迟,请王上降罪!”

  狼狈的齐王这才站直身子,一边扶正自己的发冠,一边环视四周,怒不可遏地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大批的刺客是如何闯入王城的?!”

  “自然是浑水摸鱼来的。”

  殷九策漫不经心地启唇,缓步走到其中一名刺客面前,单手拎起尸体,扒开衣服露出后背的影策军刺青。

  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南弘:“还想嫁祸于微臣呢,王上可要替微臣做主。”

  齐王也顺着他的目光朝南弘暼去,便看到南弘衣衫整齐地杵在那儿,不说他是主使都没人信。

  南弘感受到父王怀疑的目光,当即噗通跪在地上,抬起三根手指急道:“父王,儿臣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更听不懂上将军的话。儿臣若是说谎,必造天打雷劈啊父王!”

  齐王面色铁青地坐下:“殷九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想必王上知晓,于奉常丢了弘殿下的聘礼,在今晨满城搜寻。刺客便趁机潜入王城,不巧被我发现了马脚。”殷九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以及某人急招一批刺青师,刺上影策军标识的事……”

  悄悄一顿,又接着道:“微臣想着今夜王上必遭刺杀,便用上报军机的借口入宫,只为戳穿阴谋,救驾王上。”

  齐王将信将疑地看着殷九策,虽说殷九策的确是救了他,可他还是不相信殷九策真能如此忠心耿耿。

  “至于究竟是谁做的,微臣并未查出。”殷九策笑着看向南弘,“弘殿下不必如此激动的。”

  南弘浑身一僵:“本殿何时激动了?”

  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南弘几乎来不及思考,慌乱之色十分明显,更加重了齐王猜测。

  “啊,我知道了。若刺客真成了,弘殿下便能顺利继位,你是最佳获利者,也最容易被怀疑,所以你才如此慌张。”殷九策一副安慰南弘的语气,几乎要把南弘给气死,“弘殿下何必如此,你与王上父子情深,想必王上不会怀疑你的。”

  话音落下,南弘咬碎银牙往肚里吞,居然反驳不了。

  殷九策表面上是在为他说话,实则是告诉父王他就是这么想的!偏偏他又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

  齐王闻言,越发对南弘不信任了。

  毕竟南弘婚宴上发生的事,他还记得一清二楚。若他真驾崩,有丞相和御史大夫的扶持,南弘必能稳坐王位。

  他的儿子真想弑父夺位吗……

  南弘心知现在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便剑走偏锋,强行挤出惊忧的眼泪,大声喊道:“太医!传太医!父王受伤了!”

  “微臣该做的都做了,其他的事就交给刑庭司来调查吧。”殷九策抬臂俯身。

  齐王因此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不由得又信了几分,沉声道:“上将军也受伤了,让太医一并整治吧。”

  “这点伤不算什么,微臣倦了,微臣告退。”

  殷九策快速敷衍了两句,就以眼神示意虞稚跟上,目光一直凝在她染血的地方。

  二人刚刚踏出长宁殿,便迎面遇上了匆忙赶回的于修齐。

  两方人交汇的刹那,于修齐锐利地盯着虞稚的脸,电光火石间,强烈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于修齐的步子猛地一顿,忽然调转方向向虞稚走去。

  虞稚心神微惊,尽量埋地脑袋。

  就在于修齐快要看清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殷九策挡在了虞稚的面前,凉薄唇角轻勾间危机四伏:“怎么,于侍卫对我的侍女很感兴趣?”

  “不敢,有些许眼熟。”于修齐说着还在看殷九策后面的虞稚。

  “这世上相似的东西多了……”殷九策幽幽地拖长尾音,慢条斯理地向前两步,把于修齐逼得后退,“于侍卫都要挨个看么?”

  心知殷九策难缠,王上又刚遭刺杀。于修齐只好作罢,抱拳垂首:“卑职失礼。”

  说罢转身疾步离去。

  宫中眼线极多,虞稚不敢乱看露出马脚,一直低着头看路,与殷九策出了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殷九策明明反将了南弘一军,却反而不太高兴的样子。一身的戾气,跟个煞神似的。

  路过的宫人吓得都忘了行礼。

  待二人走过,才敢窃窃私语。

  “早听闻上将军残暴不仁,青面獠牙,如今一见……”

  “传闻果然是美化他了。”

  “嘘……!”

  二人再次乘上马车。

  殷九策坐下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掀开衣袖,冷声启唇:“你……”

  在看到皓白如玉,安然无恙的纤细手臂时,话语戛然而止。

  空气忽然尴尬了起来——

  虞稚不解地蹙眉:“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便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没有受伤,只是抹了点别人的血做样子罢了。”

  殷九策的狭眸微眯,猛地丢开她的手,嫌弃地啧了一声:“自作多情。”

  虞稚:“……???”

  那他在看什么?她手上也没字啊。

  他岔开话题:“弩箭能射中齐王,却偏偏射不中南弘,是你搞得鬼吧?虞家必有操纵金属的特殊力量。”

  “原来你在找这个。”虞稚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把她带入宫,又是在试探她的力量。

  要她承认?下辈子吧。

  她不说话他也没有再追问,微微撇着头,周身气息隐约柔和了许多。

  也不知是什么事又让他高兴了,喜怒无常莫过于此了。

  马车又一次陷入沉默中。

  虞稚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劲,就算她有特殊的力量,又关她的手臂什么事?

  忽然——

  “嗒。”

  类似水的东西滴落在马车上,发出的声音传入耳畔,打破了沉寂。

  她循声看过去,那滴落在地上的,赫然是一滴血。顺着血往上看,殷九策受伤的手臂映入眼帘。

  “你受伤了?”

  虞稚的声音泛着淡淡的讶异,这人为了做戏也太拼了,她还以为他也是做做样子呢。

  说完便赶紧去暗匣中找伤药。

  殷九策的狭眸却忽地一冷,什么叫你受伤了?她居然才发现吗?

  明明他都是第一时间……

  电光火石之间,他明显地一愣,他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虞稚终于找到了伤药,搁在桌上去拉他的手臂。

  他却忽然抽回,冷声道:“用不着。”

  她:“???”

  这人怎么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似的?谁又招他了?

  习武之人最怕留下伤根,到时候他武力下降,她也要跟着吃亏。

  “血总是要止住的。”虞稚强行拽过他的手臂,压在手下打开药罐,用棉布沾水略略擦拭,然后上药开始包扎。

  她包扎的动作如幼时一样熟稔,神情也是那样认真。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不知道伤口是会痛的……渴望有人心疼是一种可怕的瘾,他从小戒到大的瘾……

  殷九策尝试要抛去这种奇怪的念头,把手臂抽回来,却不知怎的,极其不舍。

  整个过程很快,快得他来不及多想。

  虞稚井然有序地收起伤药,然后拿出铜镜给自己卸妆。

  清冷绝艳的小脸逐渐显露出来,在摇曳的烛光下幻然如梦。

  殷九策用余光注视着她的动作。

  和谐的气氛被她无情打破:“能否查到他们的人藏在哪儿,明日定要告知我。”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上将军府很快便到了,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虞稚将斗篷的帽子带上,顶着凛冽的寒风小跑入了黑暗中。

  殷九策在原地立了半晌,直到晏逾白用手绢扑向他的脸,捏着嗓子调笑:“哎哟喂——这么舍不得,怎么不去送送人家?”

  闻声,殷九策嫌弃地向后退了一步,直截了当地问:“调查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晏逾白娇媚地叹气,“被暗市的人截下了,没找着。”

  殷九策眯起幽暗的狭眸。

  又是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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