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小丫头见识……一来武林大会便给神机门惹事……”
方曼又在后面煽风点火,引得神机门人对虞稚不满。
门主的机关术他们是佩服的,可机关术精绝不代表适合做门主,还需有威严有见识。
“呃咳咳咳……”大汉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堪堪地爬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小男孩,强烈的羞愤涌上心头。
一个只有他腰高的小破孩居然一招制服了他,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岂非成为整个武林的笑柄?
大汉很想爬起来给鸣珂一顿教训,可他实在是被摔得周身骨痛,能动弹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无法还手。
“钟大哥!”
远处一个青年跑过来,担忧地看了看大汉的伤势,愤怒抬头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伤我大哥!”
“哼,堂堂神机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仗势欺人,伤我风云派一名小小弟子。”又一位中年男子负手踱步而来,在虞稚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我风云派无人吗?”
中年男子似乎企图恐吓虞稚,将这个看起来娇弱不经风的小姑娘吓哭。
穆老正欲说话,却见虞稚微微抬手制止,清冷启唇:“不知阁下是?”
“我乃风云派左护法。”中年男子冷笑一声。
“一介护法也配与我说话?”虞稚凉凉地扬起尾音,“你派是没有主人么?还是你已经足以代替门主?”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说话居然咄咄逼人,中年男子一时气急:“你……”
鸣珂盯着男子扭动脖子,小小的身子却有极大的威慑力,令男子不敢有所动作。
“告诉你们门主,这个人对我出言不逊,以免祸及你们整个门派,我不辞辛苦替他教训了一下。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为和谐武林做出的贡献。”虞稚漫不经心的声音中透着冷冽与笃然,强势的压制中,不失上位者应有的从容淡定。
短短两句话便堵住了这位左护法的嘴,咬牙切齿却不知从何说起。
听风忍俊不禁,在伶牙俐齿这方面,还真没人能说得过门主。
听夜与众人却心有疑虑,门主的做法太张扬了,若不能在此次大会拔得头筹,以此震慑武林,必将埋下祸根。
带路的青年急忙圆场:“只是切磋武艺罢了,江湖儿女意气风发乃人之常情嘛,神机门主这边请。”
虞稚带着神机门人转身离开,那位风云派左护法憎恨地收回目光,打定主意要让门主在比试中报仇雪恨。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有多精湛的机关术?居然也敢肆无忌惮的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高台的角落处,一个黄裙少女趴在台阶上,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眸,兴奋地叫道:“好帅的姐姐啊!我一定要认识她!”
说着便将大腿挪上台阶,三下五除二爬上去,鬼鬼祟祟地混入人群。
很明显,这位少女是从下面爬上来偷溜进武林大会的。
青年把虞稚引到高台的西北角,请她坐在太师椅上,低声说着大会的流程。
从神机门的位置大概可以看出,在所有门派中可数前三名,是数一数二的大派。但老门主去世的消息传出,蠢蠢欲动打算将神机门挤下去的门派比比皆是。
其中便有——风云派。
恰好坐在比试擂台的对面,稍靠后一些的风云派,左护法正在向门主煽风点火:“门主,那个神机门的小丫头片子太嚣张了,仗着神机门剩余的几分威慑仗势欺人!”
说着,左护法看了看门主愠怒的神色,继续撺掇:“这丫头肯定没多少本事,此次大会她肯定不会出手。但我们只要逼她出手,风云派必能胜出,就可以力压神机门更上一层楼了……”
门主赞许地颔首:“神机门的确需要教训了,仗着有一位受过虞天师指点的门主压制风云派多年,如今老门主逝去,正是我们反手之机。”
“门主英明!”左护法阴冷地笑道。
另一边,虞稚也差不多听完青年的介绍了。
以机关术门派为主的武林大会,自然是切磋机关术了。要求比试时不能运用除机关暗器之外的东西伤人,手和脚也不行。更不能涂毒。
门派之间的对手以抽签决定,派出门徒或门主亲自应战都可。
大部分都是先派出优秀门徒,最后门主出手。据闻曾经的老门主就常压轴出手,在第二名第三名徘徊。
古青门与神机门不相上下。
多年来稳居第一的机关术门派则是大名鼎鼎的——玄奇宗。
有名到连虞稚都有所耳闻,宗门之人几乎遍布九州,是神机门可望而不可即的。
“门主,即便您有能力赢过玄奇宗主,也一定要输给他。”穆老低声道,“如今的神机门无法与玄奇宗抗衡,恐会给您引来杀身之祸。”
虞稚微微颔首,她此行的目的是扬名于江湖,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神机门有个小姑娘门主,从而引起朝廷的注意。而不是争夺第一,谁第一她并不在乎。
黄裙少女混在人群中向虞稚所在的方向走去,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愧是武林大会,人可真多啊。”
待她走到高台之下时,神机门的人却拦住了她,不允许她再靠近,她便只好待在角落里继续看热闹。
不过片刻,几乎所有门派的人都到了。坐于上位者皆是男子,唯独神机门这儿是个例外,一看就知道是个姑娘。
免不了又引起了许多议论和揣测。
一位男子踱步走上高台,用浑厚的声音道:“欢迎诸位光临望门谷,此次武林大会一如往常,是诸门派交流机关术的大好机会。比试点到为止,不论任何人都不能怀有伤人之心,否则必遭武林唾弃!”
“说是不能伤人,但每年缺胳膊断腿的比比皆是。”听风撇了撇嘴,“实力居上的门派太会仗势欺人了,根本不拿别人当人看。”
幸好神机门实力不低,每年武林大会不说一鸣惊人,倒也相安无事。
接下来便是抽签的时间了,每个门派会派一个人去擂台上抽签,将抽好的牌子亮给所有人看。
听风快步跑下去,随手取了一个,依稀漏出一点青色。
风云派的人眼疾手快地换了牌子,只有在最后抽到神机门,才能逼那个小丫头出手。
一共十四个门派,七个颜色,两两配对,神机门对上了一个新兴门派,结果显而易见,那个门派的人们一筹莫展。
“门主,这神机门的两位长老可都是硬茬,那个叫闻人溯的也小有名气,咱们都不是对手啊。”
“只有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好对付,不如门主叫战吧?”
两个门徒在旁边出主意,这位门主却摇了摇头:“打败那个小丫头容易,承担整个神机门的怒火不容易啊,还是别轻易得罪他们了。”
对面,虞稚倚在靠背上,淡淡地问:“你们谁出战?”
“当然是闻人溯了,我们的机关术都不太精啊。”听风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他和听夜就充当保镖了,机关术完全不行。
虞稚这才意识到,神机门中机关术精绝的机关术师太少了,年轻人中只有一个闻人溯,各地掌门又管理有余,实力不济。
如果想将神机门壮大到玄奇宗的地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闻人溯走出人群,对虞稚躬身抱拳,遂踱步走下高台,拿上提前准备好的暗器前往擂台。
他手上所拿暗器是一把机关伞,在几日前刚被虞稚指点,做了许多修改,才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巧得是,对面之人的暗器也是机关伞,但那位的机关伞远远不如闻人溯,不仅重量体积大了四五倍,还一眼就能看出是暗器。
能被人识破的暗器,还叫暗器吗?
黄裙少女趴在石台上,眯起眼睛看了看两人的机关伞,兴趣缺缺:“这伞可比我哥的那把差多了……”
两人站在擂台上互相躬身行礼,待人一声令下,比试便开始了。
若只看重暗器,而不看重使用暗器的人,那么输赢大部分取决于暗器出其不意的程度,以及暗器本身的攻击速度。
闻人溯疾步而上,一把平平无奇的伞瞬间化为长剑,与对方的机关伞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锵!”
对方的伞骨登时折叠成弯刀,欲反手向闻人溯攻去,然而这么显而易见的变化早在闻人溯的预料之中,几乎同时弹射出飞镖,并向后退去!
“唰唰唰!”
三支飞镖齐射,对方险些躲避不及从擂台上摔下去。
机关伞内一般不会藏飞镖,毕竟安装位置有限,飞镖仅能使用一次,效果不大,故此对方完全没有猜到。
都在围观众人认为闻人溯这个设计太过鸡肋时,飞镖居然弹地而起,于空中一个回旋回到了闻人溯高举的机关伞上!
只听“咔嗒”一声,完美无缺地合成为一把伞。
讶异的哗然之声此起彼伏。
古青门主不禁倾身细详,喃喃自语:“是磁石吗?”
“磁石的吸引力不足以射出这样的距离吧?”隔壁的另一位门主怀疑道。
闻人溯垂眸扫了机关伞一眼,这个能弹射回来的飞镖是门主的创意,他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