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云起风声归路长
青荷去了半日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碧桃公主见她双手冰冷,脸颊冻得通红,很是心疼。忙吩咐备热饭给她吃,这两天里里外外多亏了她,眼看着清瘦了下去,碧桃公主很是难过,青荷却很是坦然,反而安慰碧桃公主,说虽然辛苦些,却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被别人刻薄算计,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她倒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灼儿苦笑,这个傻丫头就是心大,往后的困难还多着呢,却没法跟她说。如今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其实她还有一个不能回头的原因没有说,她脑海总是浮现福来姑姑恨到扭曲的脸,耳边总是想起福来的话,就是那个被季常斩断手臂的女人。
“你家王爷死了,你独自活着难保康王清誉。”
“我们康王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为了你连楚国七公主都不肯要。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允许你活着玷污康王的名誉。等你家王爷死了,就送你去泉下跟他相聚。”
“康王那孩子见不得你受一点委屈,真是造孽啊,怎么会迷上你这么淫贱的女子,好好的楚国公主都不要,好好的皇位都可以放弃。”
听福来姑姑的意思,好像是康王不娶楚国公主是因为她。季常能够争得皇位好像是因为季康的退让。
碧桃公主当初听了十分惊讶,她从来没想过季康对自己的想法,来到齐国最困难的时候多亏了季康的帮助,才能平安回到明王府。她以为是他们兄弟情深季康才愿意出手帮忙的,从来没想过季康会喜欢自己。原来卞皇后的仇恨是从这里来的。
据福姑姑说,季常是知道季康喜欢她的,并且一再利用季康的这份感情逼迫他让步。仇人的话原本不该信的,可是灼儿对此却深信不疑。因为这些原因恰好可以让她对季常有时候反复无常的态度得到合理的解释。
那个康王也真是个痴人,那么好的姻缘为什么不要,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
康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灼儿很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糊里糊涂坐了齐国的皇后。可是她忽然觉得害怕,自己存在的价值,也不过是季常一路登上权力巅峰的棋子。他的心思深沉难测,他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刻果断的舍取。她知道他一路走来很是不容易,也试着不去在乎这些。可是她的心在他一次次的选择抛弃后早就没有了温度。只剩下彻骨的寒冷。他如今已经登上巅峰,不知自己在他眼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但凡自己还有一点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利用。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烂泥潭,是个肮脏的是非之地。
这些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讲,她不想再牵累季康,原本就在考虑自己何去何从。正好薛国的事发了,她自然非走不可,这一走决不可能回头。
碧桃公主担心着薛国的事,一夜也没睡好,好歹熬到天亮。去向秦先生打听,薛国战况如何?结果十分失望,秦先生却并不知情,连薛国遭遇战祸都不曾听闻,看来这个小山村消息闭塞,很难获得准确的信息。不过秦先生说南下六十里就是惠城,那里来往的客商多,还有朝中驿站,消息必定可靠,可以去那里打听。
六十里的路程一来一回要整整一天的时间,灼儿只能拜托秦先生帮忙打听,秦先生欣然答应。
碧桃公主在这里住下来让红菱养伤暂且不说。却说季常听曾管家来报说王妃又不见了,顿时怒火中烧。
“你们都是废物吗?三天时间王府里竟然两次丢了人。这次竟然不是一个,是三个!哼哼,连个人都看不住,你们还有脸来跟我说?”季常发了大脾气,一脚把身边一个青花大瓷瓶踢了个粉碎。
曾管家不敢则声,的确是自己大意了。这几天王妃受了伤,又受了一场惊吓,还以为两个丫头来来回回找人给她医伤压惊呢,哪想到会逃走。他有点想不通,王妃为什么会逃跑,眼见的就要成为齐国的皇后,这可是许多女人拼了性命想得到的荣耀,王妃当初不就是冲着齐国皇后的位子才嫁来齐国的吗?如今眼见心愿达成,为何竟然视而不见,甚至一走了之?
“还有什么人知道?”季常盛怒过后,慢慢考虑该怎么办
“只有孟夫人知道,她做事是妥当的。那天她听说王妃找回来了,想去看望一下问个安,却发现紫云轩锁了门。细想半日觉得不妥,便找老奴细问。老奴才发现异常,亲自破了锁开了门,进去紫云轩发现了王妃的辞别信。”曾管家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
季常一把抢过来,走就走了,还留下什么信来羞辱他吗?他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看去,只有四句话:“君既无心,放妾南归,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嗤的一声,季常狠狠把信纸撕碎。手指捏着碎纸听得见骨节的声响。什么无心?无心的是你吧,灼儿!你从来把我当做是不得已的退而求其次吧,你何曾把我看入眼,就算自己把皇后之位送给你,你一知晓了季康的心事,就迫不及待的逃开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的微不足道。他的眸中燃着火焰,想要喷薄而出。吓得曾管家连连叫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季常冷哼几声,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离开我你就这么欢喜吗?灼儿!季常咬着牙努力压抑着想要爆发的冲动,许久才吩咐曾管家说:“不许声张,悄悄的吩咐密卫暗暗查访,一定给我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找回来。”
季常怒喝一声,朝中皇权更替,事务繁杂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等她回来看怎么收拾她。不过他却不能确定,碧桃公主一向不是冲动的人,这次的事当真寒了她的心,让她铁了心的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