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皇城,子桑薄野问道:“哥哥可愿往宫里去?”无玉笑道:“皇宫便不去了,无玉还是住以往的小宅子罢。”
子桑薄野听了,便不再劝,同无玉去了那一个宅子,又说了些话。
宫里的老公公急急忙忙寻过来,给鹤枯应了进去。
一进里边,老公公见得无玉,很是一惊。这一个眉间朱砂的白衣公子像极了子桑无玉,只是这一个公子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无半分烟火情谊,清清冷冷的,绝不是那一个世上温润无双的子桑无玉。
“咱家见过皇上,”老公公行了一礼,又抬头瞧一眼无玉,道:“敢问这一位公子……”无玉一笑,温雅清润。
子桑薄野道:“公公,这是薄野的哥哥,无玉公子。”
老公公恍然了悟,笑道:“原是无玉公子,咱家失礼了,敢请公子怪罪。”无玉行了一礼,笑道:“公公不必如此,无玉不过是来客。”
“不敢不敢……”老公公连说了几个不敢,又同无玉行了一礼。子桑薄野道:“公公往这一边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老公公道:“咱家挂心,过来瞧一眼皇上。皇上若无事,便尽早地回宫去罢。这时候,一个皇都来了好些个杂七杂八的,乱着呢。皇上早些回宫,也周全些。”
“劳公公记挂了。薄野这便同公公回宫。”子桑薄野说罢,同无玉道:“哥哥,薄野先去了,待哪日得了闲,再来瞧哥哥。”无玉一笑,道:“好生着,你便去罢。”
子桑薄野点了头,同老公公走了。
清风来,青鸟绕梁。无玉往窗子外瞧一眼,外间有一个小碧湖,湖上生了几许荷花,粉粉艳艳的模样。湖边有一块大石,无玉瞧那一块大石,晃然想起初见落雪那时,她曾在那一块大石坐过。
鹤枯端茶进来,见无玉神思恍惚,道:“公子怎么了?”无玉回了神,牵唇一笑,偏过脸不再看窗外,道:“几月不曾来,这湖里的荷花生得正好。”
鹤枯往湖上瞧了一眼,荷花正开得盛,因风轻晃。笑道:“公子喜欢这一湖的荷花?公子若是喜欢,多瞧几眼也是好的。”无玉道:“瞧过了,便不再多瞧了。”
“公子,守在宅子里的小厮说,不知公子此次来可否带了落雪姑娘来,便一并将落雪姑娘以往住的房清了又清。”鹤枯道。无玉听了,轻轻一笑,道:“也好。”
“公子说什么也好?”鹤枯问道。无玉倒下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一丝烟火情谊,道:“她会来的,也好住下。”
鹤枯听了一愣,道:“公子为何说落雪姑娘会来?”
“她若不来,怕是一生都再见不到无玉了……”无玉握着茶杯,轻轻说道。鹤枯听了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生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她会来的……”无玉轻轻喃道,心间一窒。
三日之后,大佚皇子桑薄野与当朝宰相大女儿大婚,又值中秋之日,举国欢庆,锣鼓喧天,笑语不绝。
“公子,该入宫了。”鹤枯在外间喊了一句,无玉走了出来,瞧一眼正晴的天,轻轻一笑,道:“那便走罢。”说罢,往外边去,上了马车。鹤枯坐上辕座,挥鞭轻打在车梁上,通了灵性的马儿便跑了起来,往皇宫去。
沿途一路来,欢歌笑语,热闹非凡,喧闹不已。待入了宫,公公将无玉迎了进去,鹤枯便候在了外边。公公将无玉带到清和宫,无玉瞧一眼牌匾上清和宫三日,晃然想起第一回入皇宫,便入了清和宫。
“无玉公子请。”公公说道。无玉一笑,道:“劳烦公公。”公公连说了几个不敢,迎无玉进去了。公公将无玉带至尊位,道:“无玉公子请坐。”
无玉坐下,看殿上水袖轻扬的舞女,丝竹管乐满殿飘扬。公公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未一会,便有朝中官员来跟无玉敬酒。无玉一一不拒,吃了尽。
这一厢,街道之上车辆纷纷,人马簇簇。药材堂前正来了一个骑白马的红衣女子,那女子生得倾国倾城,宛若天间神妃仙子,更若画中风华绝代之人。人们瞧着这一个生得神仙一般的人物,不禁呆却,没了心魂。
药材堂里边的掌柜看得外边的红衣女子,识出是落雪,忙走过去,将落雪迎了进去。来得里间,掌柜道:“当家的来了,这几日赶来可是受累,可要歇歇?”
“我倒是想歇,现下也歇不得了。薄野快拜堂了,我得去一趟。”落雪笑道。掌柜道:“应当家的话,礼金已备下了,只是重一些,要些伙计同当家的同去。”
“那便去罢,喊上伙计,往皇宫去。”落雪笑道。落雪着实想不出什么好的当送礼,药材堂这些年良善经营,倒是得下许多钱。南山之人,又不贪爱钱财,只积下来,碍地方。便要掌柜的备下的礼金十万两黄金,预备着给皇宫送去。反正这一些钱财,大佚国库也装得下。
伙计将一箱箱黄金搬上马车,足足装满了好几辆马车。装好便往皇宫去。待至宫门,守卫拦下马车。马车中的落雪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守卫见是落雪,猛然一惊,忙跪了下,不敢再拦。
马车进了皇宫,宫人们瞧着一辆辆马车,满是好奇,又见是落雪,慌忙跪了下,却不知该叫什么好。再抬头,落雪已走了。
清和宫里,吉时将至,笙歌已止。一身红衣的子桑薄野牵着一个着嫁衣裳的女子来,那女子红纱遮了面,叫人瞧不见容颜,只知身子纤瘦。子桑薄野缓缓走着,面上无半分欣喜,亦无半分悲戚。或许,许久之前,他便知晓了,他不会和心念喜欢的女子拜堂,早没了念想。
步声在大殿里轻响,殿内之人静静瞧着殿上这一对新人,不敢出言半句。子桑薄野牵着皇后温氏来到主位之上,往殿里瞧了一眼,没有瞧见那一抹殷红影,不禁墨眸一敛。
满殿寂静,人们瞧着子桑薄野,不敢妄言妄动。子桑薄野只定定看着殿门,只言未语。她许是会来,许是……无玉瞧一眼子桑薄野,淡淡一笑,他知晓子桑薄野在等落雪。他亦偏过脸看着殿门,他知晓,她会来的……
未一会,殿外步声轻响,循声瞧过去,青阳之下来了一个红衣女子,肤如白雪,眸若秋水,黛眉红唇,美若天间的神妃仙子。惊世容姿,一瞬便要揽人心魂。
人们瞧着这一个倾国倾城的红衣女子,不禁呆了又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