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无玉占了上风,上前抓住落雪手腕,将她困在怀里。她怎么也挣不开,一双如水的眸子盯着他,小脸满是怒意。他看她怄气的模样,倒是笑了,道:“是你气疯了,再怎么败坏,我怎会穷疯?”
落雪撇了撇小嘴,无玉公子是天下第一商,家财万贯不止。当他说的,再怎么败坏,也不会穷疯。道:“你这看书呆了的,把我秧秧当路边的杂草拔,要怎么罚你?”
“这秧秧,”无玉看眼盆里的绿苗,笑道:“开不了花的。”落雪皱了眉头,道:“你怎么晓得它开不了花?”无玉道:“何时骗过你?你那秧秧,不仅开不了花,过个几日,便会萎了。”
“你……”落雪说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早知这花生长来已是艰难,却未想过它会萎掉。无玉笑道:“你若想看蓝色的花,倒来求我。我若一时心情好,兴许就让人带了过来给你瞧。”
落雪挣脱无玉的手,推开他,道:“我求你个什么?我没了脑袋去求你。没脸没皮的,青天白日的强占我便宜。”说罢,尤不解气,朝他吐了吐舌头。他看她俏生的小脸,不由拉住她的手。
“你这赖账,还不撒开,要我报官不成?”落雪嗔道。无玉道:“好生着,你别恼我,我同你赔罪不行?”落雪道:“要你赔什么罪,我一日都不愿理你了。”说着,挣开无玉的手,转身走了。无玉叹了一声,这孟浪女委实不好哄,得罪了,任你是谁,不给一个好脸子瞧。
落雪才走几步,瞧见一身白衣的钟离丝锦,登时笑了,道:“呀,钟离小姐来了。”说着兴兴跑过去。自是熟络般牵起钟离丝锦的纤手,上下瞧了瞧,见桃花人面,螓首柳腰,亭亭玉立,当真一个南国美女子。笑道:“钟离小姐果真是个美人。”
钟离丝锦看落雪,落雪眨了眨眼睛,嬉笑间满是孩童间的调皮,惹人喜欢得紧。钟离丝锦不禁笑了,方才落雪还气,恨不得同无玉决高下,这会子又笑起来。转得这样快,如同孩童一般。
无玉走过来,道:“原本来寻你一起看舞狮子,你却为了你那秧秧要打我,真是不知好歹。”落雪瞧无玉一眼,撇了撇小嘴,道:“你还敢说,竟敢拔我秧秧,不打你,咽不下气。我若不是本事不及你,早把你狠狠打趴下,叫你一个月下不来地。”
无玉看落雪尽是孩子气的小脸,轻轻笑了。落雪生得这样的容貌,说起话来,跟抹了毒的刀子一样,那样的狠毒,真真叫人恨不得,爱不得。
“既然要看舞狮子,那便走罢。”落雪偏了脸不理无玉,笑着往外边走。走了几步,没听着后边的动静,回头看他几人站着不动,道:“倒是走啊,站着做什么?”
钟离丝锦听了跟过去,落雪来挽她的手,拉着她走。盼兮见自家小姐走了,也跟上去。一行人出了院子,落雪道:“我已许久未回季雨都,可得出去好好瞧一回。”
“落雪姑娘可是长在季雨都?”钟离丝锦笑问道。落雪答道:“我长在别处。十五才入了季雨都一回,住了些光景,才走了。”钟离丝锦听后,笑道:“原是这样。”
来到街上,人马簇簇,锣鼓喧天,爆竹接连声响。倒是时候未到,狮子还未舞起来。无玉恰停在一个珠钗摊子前,瞧见摊上一只雕着海棠花的簪子。簪头刻的海棠花尤其艳,颜色殷红,与落雪一身红衣的颜色相配得很。
无玉要下这一个海棠簪子,转手插在落雪发间。落雪瞧无玉一眼,抬手摸几下簪子,反手就插到无玉发间,笑嘻嘻地道:“公子眉间有朱砂记,又生得花容月貌,配极了这簪子。”
无玉无奈一笑,这孟浪女前会子还闹着要打他,这会子转了头,就要调戏他。将簪子拔下来,道:“你又来闹我。得了我的冷脸,你可得意了?”
落雪看无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咧嘴笑了,道:“好家伙,我得了意,你岂不是更要气恼?”无玉笑了笑,并不说话。落雪在街边小贩那得了一串糖葫芦,对无玉道:“你不吃的,吃了生蛀虫。”无玉摇了摇头,落雪把糖葫芦塞到无玉手里,道:“这么大了,哪容易生蛀虫,安心吃下罢。”
锣鼓敲起来,唢呐吹起来,红衣的汉子撑起杆子舞起大狮,人们纷纷把眼瞧过去。喝声不断,很是热闹精彩。落雪也瞧着舞狮子,很是入迷。人潮涌动间,一个男人直勾勾盯着落雪,不止如此,还想上前。无玉见了,一把将落雪揽到怀里。落雪抬头看无玉,不明所以。
无玉揽着落雪,同那男人一笑。男人瞧一眼无玉,逃也似的跑开了。无玉敲了敲落雪脑门,道:“有什么好看的?魂都没了。这么大了,比小孩子还好玩。”落雪推开无玉,瞧见那一个跑开的男人,也晓得了大概,道:“记得无玉公子大恩大德,来世一定报回给你。”落雪说着还把眼瞧那舞狮子,尤是入迷。无玉无奈一笑,倒不求这个孟浪女能报大恩大德,少来摆弄他便是了。
过了半上午,狮子舞完了,一行人寻了家就近的酒楼坐下。小二笑道:“几位公子、小姐,咱们家酒楼有大江南北的吃食,只管叫出菜品名字,厨房保管做出来。”
“不知钟离小姐想吃些什么?”无玉笑问道。钟离丝锦道:“锦儿不挑,不知落雪姑娘想吃什么?”无玉道:“她那人挑食得紧,只管点了,不理她的。”落雪撑着半边脸瞧无玉,笑了笑,道:“无玉公子,就你编排我。”
钟离丝锦听了,掩唇轻笑。无玉浅笑道:“偏生是你的嘴不留情。”落雪笑一声,道:“你的嘴才不留情,恶毒的很。”无玉偏了脸不理落雪,与小二说了些菜名。小二记下,退了下去。
菜还未上,落雪呆坐了一会,又觉无趣,走到窗前,把眼看街上。人往来去里,落雪瞧见一个牵着白马的锦衣公子,那公子生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长身而立,临风玉树,走在人群里,很是亮眼。
晃一察觉,锦衣公子抬起头来,看得雕花窗前一袭红衣的女子,不由呆住了。那红衣女子容颜倾国倾城,美若神仙妃子。落雪看那锦衣的公子傻傻呆呆瞧着自己,不禁一笑,霎那芳华动人心魂。锦衣的公子瞧着落雪更是呆愣,手中原本紧握的缰绳落了,白马失了拘束,自顾地走了。旁人见了,好心提醒,锦衣公子转回了神,牵回白马。再抬头看时,已寻不见红衣女子的一丝踪影。似神仙一现,再也见不得了。
“落雪姑娘笑什么?”钟离丝锦看落雪一张笑意盈然的小脸,问道。落雪坐了下来,道:“看了个傻家伙。”钟离丝锦笑道:“什么样的傻家伙?”落雪将纤指放于唇间,轻声道:“那傻傻呆呆的模样,活像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钟离丝锦看落雪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打趣道:“落雪姑娘这样说,那傻家伙可是看了你,才变的傻傻呆呆不成?”落雪道:“好啊,这才一天,你倒学了无玉那家伙,一一来压派我。”说着,作势要抓钟离丝锦的痒,钟离丝锦连着告了几个饶,道:“好姑娘,你且饶了我这回,往后再不说了。”
鹤枯问无玉:“公子,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无玉把眼瞧着落雪,落雪也瞧过来,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美得惑人心神。落雪的美,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更担得祸国殃民四个字。无玉冷笑,并不说话。
约一柱香的时间,菜品渐渐端了上来,摆满了一桌。菜品丰富,让人一瞧就有食欲。挑这一些菜,无玉是有心了。这亦是无玉一贯的风格,行事周全,不落下半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