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长青殿,宫宴即将开始。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看着魂不守舍似的?”赵安居正暗自出神,旁边的赵云中声音突兀的响起。
“没有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疲倦罢了。”赵安居内心莫名慌乱,微一抬头。
“今天是宫宴,不管如何你都要打起精神去应酬一切,免得被人说了去。”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赵云中劝道。
此时,内侍一声通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皆起立迎候。鼎元帝与皇后在内侍的通传声中,缓缓步出,从容大度地步上台阶,坐到了上座。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说道。
“众位爱卿平身就坐吧!”鼎元帝说道。
随即,他微一挥手,丝竹声起,宴会厅中间的歌姬舞伎开始起舞献唱!众人凝神观看。很快,第一段歌舞表演结束,歌姬舞伎转身退下。
鼎元帝缓缓开口说道:“去年北梁风调雨顺,百姓安居,边关更是捷报频传。各位卿家劳苦功高,均是功不可没!来人,满酒,祝我北梁今年继续开个好头!”
皇上话音刚落,侍立在各人身旁的宫女纷纷跪侍于地上,拿起案桌上的小酒壶,往各人酒怀中倒满酒。
众人均随皇上举起了酒杯。“众位爱卿,请!”言毕,鼎元帝带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说着,纷纷举怀饮尽。宴饮开始。
宴席大厅内酒斛交错,高谈阔论,热闹不凡!
赵云中也不再理会赵安居,他心情颇好地与皇上、皇后,以及身边的官员交谈起来。
案桌上菜肴丰盛,但勾不起赵安居的食欲,听到赵云中又在回皇上的话,赵安居敛去心底的酸涩之感,强撑着笑了笑,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品尝起来。
几杯后,赵安居面色微红,想起刚才赵云中对自己的劝告,顾及场面,将酒杯子放了下来,她从容地拿起茶怀,静静喝茶。
正独自品茶,稍稍向右,侧首看向众人,她发现不远处一位盛装华服的妇人正含笑望着自己,不是别人,正是白玉,看到赵安居望过来,白玉笑得更是亲切而灿烂!出于礼貌和善意,赵安居回以甜甜一笑。
长青殿内轻歌曼舞,丝竹低回,众人也在相互交谈。喝了几杯酒的赵安居有些脸红耳热,心里烦燥,罢了,出去透透气吧!
她低声跟赵云中说了句话,便带着绿桃走了出去。
赵安居来到殿外的月影湖,望着如画的湖光山色,脑子里始终回想着白玉的话,半年后,他是真的要离开了吗?心里一阵阵的烦闷,一个转身,却看到了正走出来的杜若风。
“杜公子,你也出来了?”看见杜若风,赵安居一瞬间忘记困扰,笑着迎上去。
“郡主”,杜若风浅浅行礼。
“你我是朋友,不必多礼。”看着杜若风规矩的样子,赵安居顿觉无奈。
“这是宫里,礼数不可少,里面太热闹,出来透透气!”杜若风笑道,“郡主你也是出来透气的吧?”
“嗯,里面丝竹声太吵!赵安居脸上笑意未减,真是开心啊,终于正面遇到了杜若风。
两人就这么闲聊了几句,杜若风就准备返回宴席。
赵安居却再次出声:“杜公子,不知你可否愿意陪我在湖边走一走。”她语气急促,倾刻羞红了俏脸。
杜若风一惊,看着赵安居一脸期待,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好一阵,彼此都没有说话。赵安居想起刚才白玉说的话,顿时觉得心底有思绪万千,千言成语如梗在喉,说不出一句话。
“杜公子,听说你在少府监学习半年后,要到世宗上任了,是吗?”赵安居终于打破了沉默。
但话一出口,她便即后悔,为什么张口就问他这个,为什么不能先说其他的话题,想要重新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吧……
“是的,半年后我就要到世宗了,”杜若风如实回答。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去帮你和皇上说。”赵安居心里失落,她不想杜若风离开京都。
“郡主的好意,若风心领了,但皇命难违,郡主不必为我多说。”杜若风心下微叹,他何尝不想留在留在京都,但到底皇命难违。
“你不必有顾虑的,我会帮你的,你就留在京都吧?”杜若风这番话说的极其平静,赵安居却是听得心头一跳,语气竭力维持着平静。
“世宗位于我国边境,地理位置极差,不但常闹水患还不时有西北的人来打扰,种种问题必须从根治起。我身为官者,须为朝庭排忧解难,须当百姓的父母官,让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不受流离之殇,郡主的好意,若风心领了。”杜若风拒绝赵安居的要求。
“那留在京都也可以呀,在这里也可以一样为百姓排忧解难,你也可以当一个好官,为什么非要去世宗呢?那里你路生人不熟,我们都在这里,有事,可以为你分担解忧,无事得空,也可以到在一起聚会畅饮,不好吗?”赵安居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的请求,她是真的不愿意他离开。
杜若风目光定定的望住面前的女子,他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倾慕和失落。
微微别过脸去,他不再看向面前的女子,片刻之后,方才缓声开口道:“若风去意已决,郡主不必多说,最近公务繁忙,我实在难以抽身,得空一定和郡主你相约华云楼一聚,我出来有一会了,先行返回宴席了。”
杜若风向赵安居微微点头,快步转身往回走。
他实在是不想回应她的感情,因为他喜欢的不是她,刚才看着赵安居俏丽的面容,心里想着的人却是胭脂。
绿桃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对身旁的赵安居叹道:“他说得空,该是什么时候呢?”
不见回应,绿桃侧首又问:“郡主你说会不会很久?”却见赵安居痴痴望着那背影消失之处,神色黯然,怅然若失!
绿桃不禁一惊,郡主她对杜大公子,真的难道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