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
京城泰福茶楼,茶香满溢,客似云来,热闹非凡。这是家规模挺大的茶楼,平常,是富商巨贾请客宴会之处,出入的人还非常整齐,不像一般茶馆那样混杂。
一楼大堂正中的地方,一个高台,一张长桌,一只堂木,一壶茶,长桌后面,一身长衫,高高瘦瘦的说书先生正说得兴高采烈,周围的茶客也听得津津有味。
二楼的雅座中,阳光透窗而入,照在桌上,一人手执茶杯,轻轻的闻着静静地品茶,俊逸不凡的脸,神情淡然。
“大公子”,门外一个声音响起,一名约十六七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对座上之人行了礼。
“酒馆的掌柜不肯将酒另外酿造买给我们,说会坏了规矩,要酒就在十月去景德山庄参加拍卖会,价高者得。”
“参加拍卖会”男子低声念道。
“是的,任凭我如何劝说出价,他就是不肯私下买给我们”
“哦”男子若有所思,片刻起身离开了茶楼。
这座上之人,就是尚书府大公子杜若风,身旁立着的是他的书童墨书。今天,他带着墨书出府到泰福茶楼“透透气”。是的“透透气”,十八年来,在府中念书学规矩,学琴棋书画……就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学不完的东西,学来学去,几乎要把人学成了书呆子。于是,每当实在学得厌烦的时候,就会带着墨书出去逛逛街。
九月初三,是杜心宇的寿辰,今天除了出来“透透气”,杜若风还顺便打听京都名酒“胭脂桃花酿”的消息,想让酒家酿多一坛送给杜心宇作为寿礼。杜心宇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唯一就是爱收集天下佳酿,但偏偏两次拍卖会期间都被皇上派去了南巡,错过了机会。
......
今天是京都的赶集日,大街上南北什货纷陈,贩子叫卖声此起彼落,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热闹升平的新鲜景象。穿梭在人群中,杜若风不疾不徐的浏览着,墨书则东张西望各处新鲜。
“让开,快让开,让开……”忽然,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高叫起来,伴随着那声音的是“嘚嘚”的马蹄声。
只见街尾方向一个老汉驾着一辆马车左摇右晃,那马儿显然是受了惊发了狂性,不管不顾的向着人群冲了过来!街上一时间哭爹叫娘的乱成一团,你推我挤的想要避开那飞奔而来的马车。车上老汉也拼命的拉紧缰绳想勒住马儿,但是,马儿去势太快,已然不是他能控住了!
街道的中央,一名女子在推挤之下摔倒在地,眼看着马蹄就要落在那娇弱身躯之上,忽然一抹影子闪过拉开地上的女子,然后跳上马车一手拉住缰绳帮老汉慢慢控住失控的马车。见那马儿已不再焦躁,方才轻轻的放开马儿下了马车。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老朽感激不尽”老汉从马车上下来对杜若风拱手道谢。
“老爹不必客气。”杜若风淡淡回应。转身看向那刚从马蹄下脱险的女子。柳眉杏眼,鼻子高挺,精致的五官上脸色苍白精神恍惚,还末完全从刚才的惊险中援过来。
“大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墨书末及走近已传来气喘吁吁的叫声。
“大公子,终于找到你了,刚才被人群冲散见不着你,可急死我了”
“现不是找着了吗,”看着墨书气喘吁吁的样子,杜若风神情故作轻松。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大人应该也快回府了”。
“好,回去吧”看了一眼天色和不远处的女子,杜若风带着墨书转身离开。
......
尚书府第,琼楼玉宇,九曲回廊。
回廊尽头,杜若风手执折扇,望着满池的荷花若有所思。
“大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随着这个声音,一袭白衣,长相颇为清秀的男子出现,他,就是尚书府二公子杜若云,杜若风同父异母的兄弟。
“没什么,只是想清静一下,你呢,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杜若风不答反问
“碰巧经过而已,看你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看着杜若风的神情,杜若云不禁问道。他这位大哥,从小到大一遇上烦心事,或者不开心的事,都会在这里默默地看着一池莲花为沉思。
杜若风并末马上接话,依然将目光在那满池的莲花上,勉强算得上是遇上了难题吧,本想私下重金买一坛“胭脂桃花酿”送给杜心宇作寿礼,却不想被对方拒绝了。
“若云,你听说过“胭脂桃花酿吗?”杜若风突然问道。
“胭脂桃花酿?当然听说过,听闻此酒是华云楼三年前新出的酒,一旦开坛醇馥幽郁,不光有桃花的香味,而且酒的颜色也是粉红色的入口唇齿留香,入喉甘甜,令人回味无穷。而且此酒从不私下销售,要得到必须在十月去景德山庄参加拍卖会,价高者得,一年只拍一坛。”
“怎么,突然问起它来?”杜若云看着杜若风,一脸疑惑。
“爹想得到那酒,但两次拍卖会都被皇上派去了南巡,今年也是一样,朝庭早就安排下了任务肯定又要错过了,所以今年我才想私下购一坛当寿礼送给爹,没想到那掌柜的拒绝了。”
闻言,杜若云一声轻笑。
“看不出来呀,哥你也会讨爹爹欢心嘛。难怪你会在此沉闷。哥,我听说这华云楼虽然在京都开不到十年,但生意十分兴隆,这酒是它的新招牌。还有我还听说那掌柜的脾气怪的很,从不肯变通破坏自己处事原则。”杜若云边说展开折扇,接着说道:“这样吧,反正我过两天也想出府透透气,就和你去一趟城南,探探消息,如何?。”
杜若风没说话,不置予否,依然看着那一池红莲,一旁杜若云也不急,手执折扇陪在一旁
“好,过两天我们一道去城南”许久,杜若风才回应
“好,一言为定,凡事有我这个兄弟呢。”拍着杜若风的肩膀,杜若云浅笑,他这个大哥,性子沉稳内敛,凡事不形于色,要不是和他一起长大,还真难明白他的心思。
兄弟谈话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一名仆从气喘吁吁走来。
“大公子,二公子,可找到你们了,老爷请你们到书房去”。
“好,我们马上过去”杜若风应道。
......
书房内,杜心宇端坐在正方太师椅上,一身朝服显然是刚下朝不久。
“爹”杜若风和杜若云推门而入,站立杜心宇面前
“明年春闱,你们准备怎么样了?”杜心宇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北梁入朝为官有规定,除了皇族中人,所有人都要经过考试才能入仕。
“我每天都认真备考,功课一门也没落下,春闱定全力以赴盼不负爹你的重望。”
“我也是,定会全力以赴,盼一举考得功名不负爹的重望。”杜若风和杜若云前后答道。
“那就好,好好准备,希望你兄弟二人一举拿下功名。”杜心宇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下月初五皇家花会,我会带着你们一并参加,春闱固然重要,但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相一门亲才是。”杜心宇手执茶杯继续说道。他这两个儿子,性子一动一静,但都天资聪颖,令他省了不少心。
“爹,我还是明年再参加花会吧,功名末得,实在无意相亲。”
“我也是,一日末考得功名誓不相亲。”
两兄弟都不约而同的回答
“此言差矣,你们平日里都勤于学业,即使偶尔带你们进宫赴宴,也甚少和朝中官员和皇族接触。春闱固然重要,但这花会也一样重要,带着你们去参加,除了要帮你们牵线,还要带你们多去结识一下那些朝中官员,好为日后仕途铺路。”杜心宇放下茶杯,摆了摆手。
“是,一切听从爹你的安排”听了杜心宇的话,兄弟两人自知杜心宇的决定不容拒绝,只好一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