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鼎元二年,京都,冬夜,工部尚书府
大夫人白玉端坐在榻上,摸着近临盆的大肚子心神不宁,她自十六岁嫁给尚书杜心宇至今十年,虽说两人恩爱有加,但她前后却为他生下两个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怀上第三胎,却不想那孙姨娘也怀上了,怎不令她担心自己的地位。
那孙姨娘是杜心宇去江洲治水,在一次发大水时候被杜心宇所救的落水孤女,后来被杜心宇收为偏房。虽说她性格温柔娴静,两人相处和睦,但她每日来请安时,往往不到心底的笑意和杜心宇转变白玉全看在眼里,如今两人几乎同时怀孕,杜心宇却更是多偏于对她的宠爱,更令她心生嫉妒。
“不,这一胎,一定要生儿子!无论怎样,都必须是儿子!但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自己又生一个女儿?如果她生了儿子??不,决不能让她先自己一步。可是自己又该怎么办?白玉心里越想越乱,没有一点的主意。
“于嬷嬷”白玉对门外喊了声,不多时,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是白玉的乳娘,当初一起陪嫁进府,对白玉而言,是仆从,也是近身亲信。
“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要小心身子”于嬷嬷微有不满的说
“睡不着正烦着呢,明天替我去将军府请姐姐过来府中一叙。”
看着她摸着隆起的肚子,于嬷嬷顿时猜出了她的心思。
“哦”于嬷嬷轻呼出一口气:“把大小姐请来商量吧!”
.......
护国将军夫人白晶,是白玉的姐姐,为人有见识有主张,不像白玉遇事总是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一番话说下来,两人皆沉默片刻。
“不要这么担心,这一胎或许就是儿子”白晶突然眼光直勾勾的看着白玉那隆起的肚子安慰道。
“但万一又是女儿而她生了一个儿子呢”
“这事都怪你,如果我是你,早就想办法了不让那孙姨娘进门,收了二房又怀了身孕,直接威胁到你的身份地位。”
“想办法?怎么想办法?心宇决定的事我怎么反对,而且每次怀孕,我又吃斋又念佛,就是生不出儿子,有什么办法呢?”白玉低声埋怨。
白晶听罢,没有接话,两人间陷入沉默。
“这一胎,如果是男孩,就皆大欢喜,如果是女孩,那么,偷龙转凤,在所不惜!”不知过了多久,白晶突然间说出的话,顿时令白玉大惊失色。
忽略了白玉的神色,白晶接着说:“俗话说母以子贵,如果你再生下一个女儿,而她生了一个儿子,难保大人的心真正的偏向二房,从而让她夺走你府中的地位,想想清楚!想想守活寡的滋味……”
白玉静静地望着白晶不说话,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她说过的话,杜心宇近年来对她的转变……,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自己落到姐姐所说的那种地步。终于,她给自己下了决定,锐利明亮闪烁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坚决。
“好,一切听从姐姐安排”白玉终于出声
“如今杜大人去了南方抗洪,恐怕没三两个月是回不来,你的肚子不到两个月也临盆了,我回府安排好一切,事成之后会让于嬷嬷转告你怎么做。说完,白晶也不再作停留离开了尚书府。
......
一个月后,白晶以姐妹相聚的名义请白玉接到将军府名下的南苑,第二天深夜,白玉就在药物的作用下临盆了,那晚的产房中,只有于嬷嬷、白晶、和农嬷嬷。农嬷嬷有丰富的生产经验,也是白晶的心腹。
孩子呱呱落地,啼声响亮,农嬷嬷利落的剪断脐带。递到白玉怀中。看着怀里的孩子,是一个女儿,白玉眼眶通红,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但此时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她的选择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唯愿这孩子送出后能得到养家的疼爱健康成长。
孩子被农嬷嬷从怀里抱出,裹在臂弯里,往后就退送出南苑。于嬷嬷飞快的将事先准备好的男婴,往白玉眼前一送,新生的婴孩珠圆玉润,长得十分可爱。看着怀中的儿子,一时间,四面八方,白玉心底悲凉,但也涌起一句话:“她有的,就是这个儿子,就是这个儿子。”
.......
次日,京都传出消息,工部尚书府大夫人白玉在和胞姐白晶相聚的南宛里,因为夜里不慎滑倒,致使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一子。
杜心宇接喜讯从南方抗洪结束后回京,孩子已接近满月。看着怀中新生的儿子,当即为他取名杜若风,高兴不得了。一月后,孙姨娘果然一举得男,取名杜若云。连续获得两个儿子,杜心宇乐得眉开眼笑。那些日子,连家丁仆从,都能感染到他的快乐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