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巨响,那辆车燃起了熊熊大火,这街角所有的人都蹲伏了下来,隔了良久,有人抬起头来,一个燃烧的车轮砸了下来,他眼明手快地滚到一边,那车轮也在地上滚了一会才倒。
救护车姗姗而来,没多久,伤者的亲人们也赶了过来。一见那烧得面目全非的小车主人,他的家人就开始哭天喊地了。“妈妈。”那孩子唤了一声,这群人才留意到街边的那几位乞丐。
“谢谢,谢谢。”他的亲人紧紧握着他的手,其余的乞丐赶紧将抢得的物品用脚往旁边拨了拨,还是有人看见了,有人询问起事故的起因,然后,有人掏出了钱包。
“我是因为失业,”那个乞丐忽然就想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他讪讪道,“如果……我会努力的。”
某一日,当他如旁人一般昂首于兰都的街道上时,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最后也没发现她的残骸,他们说大概是因为爆炸的缘故,不过他却觉得他遇到了天使,她是特意下凡来帮助他的。
进入五月,薛城的天就热了起来。朱珠站在校长室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承情,“我不是故意不参加考试的,我不要留级,让我补考吧?”
校长数了数她缺考的科目,然后,问了句,“你一门都没考啊?”
“可是我都会啊,我出了车祸,差点就死了。”朱珠从他的话中听到了某种可能,她哭得更可怜了,“校长,我勤工俭学,不容易,你让我补考吧,我保证一次全通过。”
校长便看向了教导主任,这么热的天,她缠了他一个多钟头了,哭得他头都晕了。“好吧。”教导主任得到了某种暗示,他说,“你两天考九门,全部通过,就不用留级了。”
“谢谢,谢谢。”朱珠握住了校长肥肥的手,用力地摇晃着,“你真是个好人。”
自卫生间出来,朱珠的眼睛就不红肿了,她神清气爽地回到教室。当课老师看了过来,她立刻换了一副悲戚的神情,自觉坐到了教室的最后。
一周后,成绩出来了,朱珠继续在原来的班级上课,也因此,那些老师更加放任她了。这日,安魂咒又响了起来,朱珠看着手中今年的第三个新手机,上个手机丢在牧野凝烨那了,她真是欲哭无泪啊。
“老陆,”她走到了教室外面,“说吧。”
陆浩远有求于人的时候,声音总是分外地谄媚,他说,“朱珠啊,我这里有件事,非你莫属啊。”
“谁家的事?”
“嗯,那我找别人好了。”陆浩远却不肯挂机,朱珠和他耗了一会就忍不住了,“说吧,我有空就去。”
和莫正平商量好后,朱珠又翘课了。
再次见到南宫云安的时候,她有片刻的恍惚,不过,见到不远处的东方信礼,她就一下子回过神来了。
南宫云安难得有些尴尬,于是,“充当翻译”的人就成了东方信礼。
“是这样的,朱珠小姐,”他想了想,决定长话短说,他说,“未刃不见了,我们想请你帮忙。”
朱珠看看他,再看看他,确定不是在开玩笑,然后,她转身往外面走,“我帮不了你们。”
“奖金三千元。”这么财大气粗,非南宫家的大少爷莫属了。于是,朱珠在门口生生折了回来,笑得灿烂极了,“在哪不见的,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呀?”
她如此的笑容可掬,对方也不好拿架子了。
朱珠详细地听他说完,还恭恭敬敬地掏出了本子,像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地一条一条列了下来,然后,拿给他看,“请问,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
南宫云安显然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她,所以,解释的工作又交给了东方信礼。
南宫云安静静地看着她,还是一点也没变了,只是没想到她还会再回来。
丢失的地点就在南宫家的别院,朱珠便满院子折腾起来,树上,屋顶上,甚至拎了一只母猫过来施展美人计。
一连三日,一点线索也没有,南宫云安常常站在窗口,看她满院子撒欢,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昂首阔步。
再蠢的人,一周下来也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朱珠这日就只在南宫云安身边折腾,基本是他刚坐下来,她就开始拿竹竿乱敲了。终于,他看了过来,“朱珠,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猜,它会不会是吃醋了?”朱珠道,“你就要结婚了,猫也是有自尊的。譬如说吧,它以前可以睡你床上,以后,你叫它情何以堪?”
南宫云安不做声了。
“我能来见你,你却不能去见我。”她继续道,“所以我就接下了这笔买卖,虽然,我并不稀罕。”她想了想,补充道,“但是,除了报酬,你答应我的奖金也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他终于笑了一笑,露出的牙齿碎玉般地皎洁。
朱珠恨恨地看着他,再看了看手中的竹竿,狠狠敲他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他说,“朱珠,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朱珠便四下看看,“不错啊,我说过你眼光一贯不错的,尤其在选女朋友上。貌似你爷爷那时是老花眼了,可能还有白内障。”
他想笑又不敢,只能强忍着,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我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朱珠蓦地就警觉起来,“白送?有没有附加的条件?”
他清清嗓子,“当然,我有时也会来,其余时候,这里就是你说了算。”
朱珠垂着头,他等了良久也开始忐忑起来。
“你拿我当什么了?”她自言自语道,“未刃不见了,你都肯花那么多钱去找它,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吗?”
南宫云安这才想起他来,他静静道,“我听说你是自愿和他走的。”
她凑了过来,细细地打量着他,“你额头上也没写着‘白痴’二字啊,我怎么就知道你是个笨蛋了?”
她挨得太近了,源自他身上淡淡的殇兰香让她微微一怔,然后,她别过脸去,“我不是自愿和他走的。”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朱珠,我……”
“不如,我也去买下这么一个大宅子。”她笑得极淡,微剔的眉峰带出几分傲气,“让你来住,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去找他?”
他脸色蓦地一变,她仍在自说自话,“便是在这买一幢、在帝都再买一幢的钱,我也是有的,干脆我辛苦点,两边来回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