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白芹寻了那孙武来,让他帮我查一人,茯苓。茯苓是绿萼的眼线,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准没错。
我眯了眯眸子,绞着手帕,心中想到:“绿萼,你欠我的,终归是要被我讨回来了。”
过不多时,孙武从虚掩着的门中闪身进来,躬身向我行了一礼之后道:“回主子,小人去探查了一番,那茯苓倾慕于一个邻家公子,他们两人两小无猜,茯苓只等着过几年求个恩典,被放出去了之后好嫁于他。但邻家公子赌钱,欠下大额赌债。”
“爱赌钱那边好办了。”
于是我虚造了一个组织,天残教,专门收钱折磨人,人棍,车裂,凌迟。
买通了说书先生,大肆宣扬天蚕教之泯灭人性,嚣张恶毒,尽做些收钱的买卖,只等着绿萼上钩。
这日,我得知朱优来了,但却遍寻他不见,我担心他犯傻得罪了客人闹出矛盾,便让秋玉去寻他,好半天后,秋玉红着一张俏脸来了。我问她如何了,她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见她这番模样,只得问了他们在何处,自己亲自去看个究竟。
来到了包房外,传出一阵阵莺声燕语,低笑声频频,我推门而入,却发现榻上摆着几本书,赵孔景几人围着笑看,朱优也在其中,俊脸微红。
我上前几步,夺过一本,发现竟是那春帏艳籍,赤条条的人物做那不可描述之事,我惊讶之下把书扔回了榻上。
朱优在我心目中直和弟弟一样,而如今赵孔景,李复等人竟带着他不学好,看些污言秽语的书,我不禁怒从中来。
“你们真是好样的,竟带朱优看这些书,你们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吗。”
赵孔景冲着旁边的男子眨了下眼,剩下几人皆露出了揶揄的笑,几人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我,相互会心一笑。
而朱优则通红着脸,眼光避着我,感觉他们又是在瞒着我,我冷了脸色,冲着朱优淡淡道:“我好心好意的待你,收留你,好吃好喝供着,你有何事瞒着我。”
朱优似是难以启齿,嘴巴嗫嚅了半天竟口齿清晰地喊出了一声秀秀,我当时便瞠目结舌,怎么,他竟然不是傻子么。
“你莫恼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全都告诉你。”
原来他娘亲与毅勇侯朱明清两情相悦,琴瑟和鸣,但嫁入多年都无所出,父亲继续纳妾,生下两女,后娘亲生下他,小妾又生下一儿,却终日抑郁而亡,毅勇侯迁怒于朱优,因此他变得痴傻,不曾受管教,新纳的小妾后被抬为夫人。
新夫人原是朱优娘亲的陪嫁丫鬟,长相美艳但心思歹毒又积怨颇深,便纵容着下人欺凌朱优。
毒打都是常事,有时竟端着痰盂站在门外一晚上。没有好衣服都是轻的,经常赤身裸体睡在柴房中。
我想起了自己梦见的那个小男孩,那便是小时候的朱优吗,如此的瘦小孱弱惹人怜爱,却要遭受不符合他年龄的伤害,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但我的脑中一直回响着朱优最后的话语:“秀秀,你可知那日你被公主的人掳走,我心中有多痛吗,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够保护你。”
离开后我脑中一直出现那几本禁书和朱优熟透的脸。
我与秋玉聊起了朱优,秋玉俏脸一红,别有一番风韵,不曾细看,秋玉出落的跟水葱似的,鲜嫩欲滴。
略过了几日,孙武传话过来:“鱼儿已经上钩。”
我心领神会,便坐上了去城南暗庄的马车,我传播出去天残教杀人不眨眼,收钱办事,且是由绿萼最信任的茯苓传的消息,她如此痛恨于我,必定寻了天残教买我人头,为了看到我受折磨而死,她得到消息必定会来此暗庄看我受刑。
我只带了孙武一人进入了密道,密道一开始十分狭窄,只能堪堪容一人通过,有的地方还需要低头,及至到了后半段,通道越来越开阔,尽头处是三间房间。
孙武上前一步,利索的打开了左数第一间房间,屋中的烛光透了出来,环绕在人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
我不发一言,大踏步便走了进去,绿萼,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果然,房内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坐在椅上,许是听见了开门身,她回转过身来,不是绿萼又是谁,她的脸上在一瞬间有着可怕的欣喜,但在看清我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且身旁有一个随从,她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了,只是自嘲的一笑:“我终究还是落在你手里了么。”
我咬着牙道:“你打杀我阿妈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们都在比赛不是么,只不过你赢了,我们都在赌博,我压了王煜,你压了王笺,你的筹码比我的更大。”
“你不用强词夺理,说出了一套歪理,全是因你心术不正,我曾拿你当姐妹,你便是如此对我。”我愤恨的道。
“姐妹,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罢了,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飞黄腾达,富贵满门吗,你知道我当上了侧妃之后,那些求我的人的嘴脸吗,那群我门中的亲戚一个个匍匐在我的脚下,只求我给他们一些施舍,这些原来欺侮我的人如今却奉我为神明,实在是欢快的紧啊。”
我只是望着她,不发一言,她已经丧心病狂了。孙武站在我的身后,似是一座雕塑一般,只一双眼睛亮的出奇。
“但唯一让我痛恨的是王煜他不爱我,他可以痴痴地望着我,但却从不碰我,仿佛我只是他买来的一个精致的玩偶,只供他观赏,他给我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宫饰珠钗,却唯独不给我温暖,抚摸着我的脸的手也是冰冷的。”
“他爱的只有他自己。”我不屑的说道。
“呵呵,竟连你都比我看得破。”说时迟那时快她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腹部扎了下去。
虽料想到了结局,我还是有些吃惊,绿萼似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只是嘴巴在翼动着。
“小心王……”
待我走近她想要分辨后面的话语时,她却已经失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