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船的南行,不日将抵达杭州,我便想安排小刺客跟随我们下船后自行离开。即便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多日与白芹共住一屋总是不好。
我敲了敲白芹的房门,只见白芹打开门时略显紧张,见是我松了一口气,我有些狐疑,白芹敛了神色向我福了一福。
但见小刺客稳坐在桌旁,敛着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
“喂,小刺客……”
“我叫小旭。”
知道了他叫什么,我略点了点头。
“我们到了杭州之后,便送你离开。”我说着。
“我……。”
“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们肯定是要把你送走的。”我打断了他。
“笺王爷派我来的,你不能送我走!”
我见白芹冲我点了点头。
我愣了一愣,在脑中搜索了一下笺王爷,才想起是王府中救过我的那人。心中不禁一阵诧异,他为何要派人来保护我,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
笺王爷与煜王爷是一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朝堂之上,风云诡谲,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置喙的。
“小姐,王爷此次下江南除了游历玩耍之外,定也是看中了江南的势力……”
“白芹!”我马上打断了白芹,毕竟轻易不言国事,而且此刻还有外人在场。
白芹自知失言,不由噤了声。我询问了一些小旭的饮食起居,知道他给啥吃啥,给啥喝啥,而且睡嘛嘛香,我就放下了心。
不日便到达了杭州,早就在诗文中见识了杭州的风情,“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和白芹扮作小厮,跟随在王煜的身后下了船,有四个长随跟着王煜。难以抑制雀跃的心,我不禁东张西望起来。只见码头熙熙攘攘,人流如织,不仅有游船还有许多货船鳞次栉比。有人在忙着收拾东西,有人像我一样忙着张望,也有人在忙着卸货。
我们众人上了三座马车,颠簸间往市区行去。我与白芹一辆马车,相互交换着出行的喜悦。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下车一看,赫然见到刻着“巡抚衙门”四个字的牌匾高悬于上。
王煜自去会见江浙巡抚,我与白芹和两个随从在偏厅等候。
直等候到晌午时分,王煜才带着一行人出来,与巡抚等人告别后,我们又上了马车,准备行去西湖看景。
由于天气雾蒙蒙的,西湖的景色也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中,看不真切,只远远能望见一座白堤横亘在秋水之上。
我们一行人走在西湖边上,只见路过的姑娘大都在偷偷逡巡我们,我心想,王煜真是好福气。
这时,一个姑娘扭捏了半天,走了过来,竟往我手中塞了一朵桃花,然后奔回同伴间笑闹了一番。
白芹在我耳边说道:“小姐此刻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啊。”
我红了脸,把桃花插在了白芹鬓边,让她不要再调笑我。
我看了一眼王煜,只见他神情如春风拂面般温暖,笑看着我和白芹打闹。
在杭州逗留了几日后,船开始走上了返程,不日便到达了盛京。
我甩掉了鞋履,扑在了床上,心里想着:
“外面万般好也不如家里的床好啊。惬意的感叹一番后,白芹忙着收拾东西,无从顾瑕我。
我便自己去倒了一碗茶,端着茶碗问着:
“小旭呢,他有没有跟着我们一起?”
“没有,他说还有事情要办,便离开了。”白芹回我道。
我点了点头,暗暗思忖着:这小子若真有个好的去处也是极好的。
第二日,我闲来无事,便带着白芹出了屋子,在庭院中赏玩,正当我准备要出院时,芍药紧张的上前拦住了我:“小姐,王爷有吩咐,今明两日小姐不得出院门。”
我狐疑了一下,疑惑的说:“这是为何。”
芍药嗫嚅了半天,没有说话。
“那我这就出门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我。”说着我便要走出院子。
“王爷他要纳妾了…………”
我顿住了脚步,心突然就沉了下去,然后像是有一双手在撕扯心脏,痛的难以复加,我艰难的又迈出了一步,既然要娶妾了,又为何要瞒着我,是不想伤我还是担心我搅了成亲一事。
“我出去看看,不必跟着我。”丢下这句话,我便慢慢的往前院走去。
其实,都不必走到前院,我就已感受到了洋溢的喜悦,王爷终于娶妻了,不论她是谁,对于没有妻妾的王府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洒扫的在洒扫,张灯结彩的在张灯结彩,贴喜字的在贴喜字。
那一抹红色深深刺痛了我,仿佛在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我猛敲了两下胸口,想让疼痛减少一些,却无济于事。
我转身想回屋时,却看到假山处掠过一个袍角。是他吗?现在又为何来寻我,却又不让我知道,是想看我的丑态吗,看我如何为他拈酸吃醋吗?
我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一股不甘心,端正了身姿,一步一步向院子走去,但甫一进了屋,泪滴便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白芹焦急的敲着房门,我抹了一把泪,打开了门,只见白芹一脸的不舍,她上前扶我坐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定了定心神,拭干了泪,“我没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需要吞吞吐吐。”
“王爷取的妾是绿萼。”
听到此话,我不由愣住了,是绿萼么,但王煜看中的还是画中人吧,这就像一个魔咒,我落了进去,现在,绿萼也要落进来了。
我没有资格告诉绿萼不该嫁,或许这对她也是一条出路。
也许我只有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才能逃出这份情感的桎梏吧,毕竟在他眼里我只是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