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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风寒

舞姬风华 五月的风与山 2238 2024-11-12 18:39

  白芹起身后看着我,神色有些凄惶:“谢娘娘不责罚之恩,奴婢唯有更加谨敏勤恳才能报答娘娘。”白芹顿了一顿后道:“主子落水一事关键还是在大皇子身上,他是率性而为还是受人指使都未可知,只是奴婢斗胆揣测他在推娘娘时说的话很重要,想必经常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主子,而且还是说的都是坏话,大皇子才会如此说。”

  我沉吟了一会:“能在大皇子面前这么说的人不外乎敏贵嫔之流,张贵人前日被推差点落水也有可能是他们的手笔,不管如何说,失子之痛必要他们偿还。”说到最后我已是咬牙切齿,愤恨不堪。

  白芹恳切的道:“主子且当心着,莫要气坏了身子,那可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一报还一报,主子不用着急,眼前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与和皇上修好。”

  皇上降了李姨娘的位分,教子不利,降为贵仪,禁足兰香殿,静心抄写佛经,为我死去的孩子祈福。

  我心中不是不怨,但也无可奈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的每一个旨意都有着他自己的考量,我无权干预。

  王笺来时我在摆弄绣好的小衣服,叠起展开,叠起展开,只是为了抚慰心中的那深深切切的不舍。

  王笺按住了我的手“秀秀,你不懂吗,只要你养好了身体,我们还是有希望再有孩子的。”

  “会有的吗。”我一瞬间闪过希冀,但太医的话在耳边响起,我不由自主的变得歇斯底里:“你骗我,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皇上,我真要变成李清照那般,因无子而被丈夫疏远,颠沛流离半生,最后落得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吗。”我不甘的望着他。

  王笺沉默不言,只是痛心疾首的望着我。

  “皇上,皇上,你说话呀,是不是臣妾说的那样。”我嘶声尖叫,声音极是尖利,似是要划破这晦晦暗暗的浓稠夜空,直插云霄,不知道扰了多少人的清梦,破了多少人的旖旎遐思

  “我知你定会怨愤我不严加发落王翎和敏贵嫔,但我也有难以言说的无奈之处啊。”

  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些难以置信:“皇上那便要轻易饶过了她们吗。”

  王笺面上显出痛苦之色,眉宇纠结在了一起,带着近乎讨好的语气对我说:“秀秀,你要知道,那是我唯一的皇子啊,纵使他犯了大错,我也不能不考虑他的身份,而敏贵仪家世显赫,家中势力错综复杂,又与皇后同宗同源,我一时动不了她们啊。”

  王笺,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此时却把他最柔软最无助最无奈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只为祈求一点我的悲悯,我不是一点都没有触动,相反我是想体谅他的。但面对丧子之痛而言,其他的事情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我还是忍不住向他吼道:“那我的孩子就不是皇子了吗,他还那么小,都没有成形,却消逝在了太液池的湖水中,你让我要怎么情何以堪。”

  王笺脸上闪现复杂的情绪,有哀伤,有痛惜,有颓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无助。他是如此的顺从我,像是一只孤苦哀伤的绵羊,极力渴望我的怀抱,却又踟蹰不前,担心我会拒绝他。我终是不忍再苛责于他,虽然心中依旧存着芥蒂,担心却为着他软了下来。

  见到我的神色有些许松动,他面上有了宽松之色,他起身紧紧地搂着我,搂的是那样紧,似乎不这样搂着我便会消失一般。他讷讷道:“你知道我听闻你落水有多着急吗,我从来没有如此急切过,我是皇上,是九五之尊,本该自持着,对朝臣,对后宫,我做到了,但唯独对你,我却做不到。”

  我凝神听着,泪水不受控制的潸然而下,如珠链一般落下,打湿了王笺的衣襟,我从来不知道我竟有这么多的泪水,而且不受控制,越流越多。

  王笺在我的上方叹息了一声,叹息之声是如此的悲切和无可奈何,似是在我的心中撞击了一下,余音袅袅,回荡不绝。

  我染上了风寒,生病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绵延了月余病都没有好,几碗几碗苦涩的药汁喝进去都不见好,依旧只能缠绵病榻,整日介的躺着,昏昏沉沉,日月颠倒了也不知。

  王笺一开始不顾众人劝解天天宿在我处,但没几日便也感染上了风寒,急得太后厉声训诫了他,为着此事皇后率众妃劝诫。王笺无奈只得好生嘱托太医不可懈怠,好生医治,但过上几日必来我宫中一坐,但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昏睡,即使醒着也大多问几句安好否,精疲力尽的我也无力应对他。

  白芹终日守在我床边,为我端药递水,晚间便打着地铺,冬日地凉,我怕她熬坏了身子,多次让她不必歇在此处,她却执意如此:“娘娘不要担心,奴婢身子好着呢,不会着凉的,娘娘在病着,晚上没有一个端茶倒水的人可怎么行。”

  我拗不过她,便也只能随她去了。

  天气越来越冷,但殿中不间断的燃着银碳,屋中便暖意融融的,温暖如春。

  过了几天,我觉着身上大好了不少,有时便起身依靠在床沿上,一般白芹都会给我垫一个引枕,我便拿着锦布刺绣,上次见到送王笺的香囊脱了线,便想着重新绣一个给他。

  忽然飘过一阵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看去原来是香月走了进来,香月笑着对我说:“娘娘,外头飘雪了,足有鹅毛般大呢,娘娘可要去看看?”

  白芹已经先一步说:“说的什么浑话,主子现在的身子直要静养,吹不得一点风,哪有什么闲情去看雪,把主子冻坏了,仔细你的皮。”

  香月吐了一吐舌头不再言语。

  但是我看雪的馋虫却被勾了起来,便央着白芹看一眼,白芹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后来被我磨得没法了,才同意就在门边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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