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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火狐鸣·伍

念妖志 鲸选 2455 2024-11-12 18:34

  “无尽玄境,妖出为异,顺之者利,犹可不为也。”

  ——《与妖书》

  盛琮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睡眼惺忪地从卧榻上坐起身来,抬眼打量了下四周,却见好友沈长空手里握着擎苍剑,面色铁青地立在一旁。

  盛琮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心下狐疑,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只见沈长空轻启薄唇,剑眉一竖,面带不悦:“醒了?”

  盛琮“嗯”了一声,略带疑惑地开口问道:“长空?你怎会在此?”

  沈长空摆着脸从袖里掏出一张白笺递过去,语气平淡:“仔细看看,字迹可认得?”

  盛琮伸手接过凝眸细细看去,见那上头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儿——

  京郊别院,盛琮有难。

  “这……我不认得。”盛琮摇着头,正色道,“我只记得……”说到此处,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面色蓦地白了几分,“此处是皎娥住的院子,我……”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一阵金钗银饰相互碰撞的声响,一股女子身上独有的胭脂味儿迎面扑来,沈长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沈大人,盛郎醒了么?”皎娥走进屋内,看见盛琮正坐在卧榻上,柔柔一笑道,“身子好些了没有?”

  沈长空没理会二人间的眼波流转,径自拿过盛琮手中的白笺走出屋内,回头冷冷瞥了好友一眼:“动作快些,你的小厮们还在外头候着。”

  他又将那白笺反复看了几眼,内心疑惑不已,愈想愈觉得奇怪,按当时在门外当值的侍卫说无人进入大理寺,这白笺难不成是自己飞到书案上的?字迹看着也不像是认识的人所为,那么到底是谁知道盛琮在京郊,又知道他那段时间不在大理寺?

  沈长空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手中的白笺一个不当心没拿稳,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他弯下身子伸手去捡,却发现背面竟有一行小字,待看清字迹后陡然愣在原地——

  明日午时,天下居,一人前往。

  ——————————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入夜,凉风习习,白日里的暑热霎时间消去了不少,后院月见草的清香缥缥缈缈进了二楼内室,不多时便香远益清,熏馥扑鼻。

  灼火戾气轻重也随一天的时辰变化,日暮时分,暑气渐消,冷气缓生,将晚原已用了晚膳,正是饱暖之时,便开着东窗打算吹吹风歇息半晌,却不料方才还没什么感觉的伤口又因受了凉开始隐隐作痛。

  江逐鹤正端着煮好的消食茶进屋,便见那一袭红衣的姑娘伸手关了木窗,拧着秀眉,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吹风了?”江逐鹤放下茶具,走至她身旁将木窗关紧,轻声叹了口气,“怪我没说清,你身上的伤受不得凉。”

  将晚点头笑道:“无碍,我下回记住了。”

  江逐鹤淡淡笑了笑,回至桌案旁,替将晚倒好茶,温声道:“尝尝。”

  将晚猛一激灵:“江老板,虽说我是能吃了点,但方才吃得多,现下是真喝不进去了。”

  江逐鹤见她那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含笑道:“不是说吃多了积食么?”他将茶杯往外推了推,“这是消食茶。”

  将晚登时愣住,她也不过就在用完晚膳后随口提了一句,哪想到这人将这句无关紧要的话记到心里去了。

  她面红耳赤地踱步过去,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颇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江老板。”

  师父云峰都没这么仔细对待过她,思及此处,她忍不住撇撇嘴发牢骚:“您要是我师父就好了。”

  如果真是那样……心思细腻的江老板肯定不会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徒弟丢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

  哪像那位云仙人,这么多天了连个信都没有。

  “江老板。”将晚指着桌上的药膏,疑惑地问道,“这药膏晚上还要涂么?”

  江逐鹤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垂着目光道:“嗯。每日涂个三次,才不会留疤。”

  将晚应了一声,登时想起自己背部还有伤口,白日里是余年医师给她抹的药膏,思及此处,她忙抬手够了够——

  果然不出所料。

  她目光复杂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只恨手臂不够长。

  “江老板。”她咽了口口水,指着自己的后背,有些难为情地笑道,“您……帮我抹?”

  江逐鹤面红耳赤地撇过头去,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明日去挑个侍女回来。”他顿了顿,略有些歉意地低头,“今日是我考虑不周。”

  将晚连连应了几声,后背和手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的灼烧感,她挽起袖子抹了几下药膏,顿觉清凉不少。

  江逐鹤见她露出一截皓腕,连忙背过身去,不自在地垂着目光:“将姑娘,以后别当着男子的面……”

  将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乐道:“江老板,我又不是脱衣裳……”话罢才想到待会这人还要帮自己上药,赶忙止住话头。

  “……将姑娘,你抹好药就同我说声。”江逐鹤轻声开口。

  将晚红着脸褪去衣衫,拿起被褥捂在身前,结结巴巴地道了声“好”。

  江逐鹤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期间一直低着头,压根就不敢直视前方,只轻轻地从桌上拿起药膏抹在指尖上,声音沙哑:“将姑娘……忍着些。”

  将晚闭着眼“嗯”了一声。

  “失礼了。”

  背部传来微凉的触感,那人的手指在背上小心翼翼地摩挲,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轻颤。

  江逐鹤脸上发烫,心脏不安分地跳动着。

  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又让他的心陡然一紧。

  不过多时,后背的伤口便被上好了药,江逐鹤急忙转过身往外走,步伐略显慌张:“将姑娘快歇息罢。”

  将晚听话地把衣服披上,对着江逐鹤的背影笑道:“多谢江老板。”

  江逐鹤手忙脚乱地带上木门,轻轻松了口气。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洒了一地白霜。

  正是:

  明月皎夜光未平,谁知心事已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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