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漱媛心里直发酸,嘴上便也没忍住,也跟着道:“是啊,大姐以往在书院,可没有这般惊艳的表现,敢情是藏着掖着,防着我们姐妹几个呢。”
欧漱玉面上挂着浅笑,用略带几分娇嗔的语气道:“我这不也是怕妹妹们一时没把住嘴,提前跟祖母露底嘛!若是提前让祖母知道了,今日又怎能把祖母逗得这般开怀?”
欧漱玉这话,四两拨千斤,轻易就把这两人夹枪带棒的暗示化解了。
欧漱媛觉得欧漱玉就是在拐着弯骂她嘴巴不严,想要反驳,却被乔氏制止了。
没看到老夫人正高兴着吗,她这个时候闹,岂不是平白给老夫人添堵?
欧漱媛不情不愿,但终究还是闭了嘴。
乔氏趁着邓氏还没开口,倒是主动捧了欧漱玉好几句,说得也真心实意,又顺带着把佟老夫人也夸赞了一番。
一时之间,屋内气氛更是融洽。
只欧漱霖用力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眼底尽是不甘与恨意。
直至此刻,她方才觉得欧漱玉变了许多,可气的是,她之前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而欧漱玉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佟老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
前世,在太尉府中,除了母亲,对她最关怀的,就是祖母了。
只可惜,她上辈子太怯懦了,又被欧漱霖蓄意挑拨,令她误以为祖母不喜自己,轻易不敢往祖母跟前凑,让祖母对她也渐渐冷淡下来。
后来,临出嫁前,也是祖母告诉她,她母亲生前留了一大笔丰厚的嫁妆,由邓氏在打理。
当时,她不敢向邓氏讨要,也是祖母从旁施压,邓氏才吐了一些出来。
她不相信邓氏真的把嫁妆全都交了出来,必然私吞了部分,可自己却又不敢去争。
这辈子,她可不会再这么软弱了,该属于她的,她就要原原本本地讨回来,一个铜板都不会少要!
欧漱玉将所有思绪暗暗压在心底,见老夫人心情颇好,便趁势开口,“祖母,今日是您的六十大寿,孙女在这儿厚着脸皮跟您讨个恩典,您不会不答应吧?”
欧漱玉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佟老夫人,乖巧中又带着一丝狡黠,还有恰到好处的讨好。
佟老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更深,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个玉儿,我就晓得你如此讨好我,定有所求。说吧,想从我这儿骗走什么?”
欧漱玉嘿嘿一笑,“祖母您这儿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孙女可不敢要。不过,孙女听说进贤街上福来茶馆二楼有一家文社,名曰九霄社,五湖四海的骚人墨客皆云集于此,或吟诗作对,或斗琴博弈,切磋才艺,结交好友。
下月初三,弟弟妹妹们都要去九霄社体验玩乐一番。孙女虽自知才疏学浅,但却还是想去见识见识,这才特意向祖母讨这个恩典,还请祖母恩允!”
欧漱玉的话,倒是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鼎鼎大名的九霄社,那可是全京城所有文人士子、贵族子弟都趋之若鹜的雅处。
那儿的主人姓贺,名长恭。
据说他是大周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才高八斗,风度翩翩,容貌也是冠绝天下,甚至有传闻说他与太子殿下交情匪浅,纵是京中不可一世的贵胄子弟都敬他三分。
然而,九霄社也并非什么人都能去的,首先第一条,就得有钱。
每人得先交一百两,才有资格入社一观。
一百两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可是一笔大数目,所以,那个地方,也只有勋贵之家能去。
这次他们要去九霄社的提议,是欧漱霖提出的。
因为她对自己的才学很有自信,想去出出风头,同时也有心结识更多的贵胄子弟。
她在欧绍霆面前撒娇求了,欧绍霆素来宠她,索性让邓氏从中馈上拨了这么一笔钱,给大房二房每个孩子都拨了一百两人头费,让他们一起去开开眼。
然而,这几个孩子里,并不包括欧漱玉。
因为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欧漱玉无才无德又不爱说话,何必浪费那一百两让她去丢人现眼呢?
上辈子,欧漱玉没去成,但是这辈子,九霄社,她非去不可!
前世,她的夫君贺子胥,便是贺长恭的堂侄子。
贺长恭今年虽然不过才二十出头,但在家族中辈分较大,也是贺氏一族最有出息的。
因与九霄社主人有亲戚关系,贺子胥沾了贺长恭的不少光,京中人人都会高看他一眼。
不可否认,贺子胥的确有些才华,但他一个家境贫穷的寒门学子,若没有贺长恭堂侄子这个光环的笼罩,他要在短短几年里就平步青云,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这贺子胥外表儒雅,骨子里却是个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