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墨一脸郁闷的表情,深觉自己被一只猫比下去了,怀着复杂的心情跑去买了。
欧漱玉低头专心逗弄怀中猫儿,忽的鼻尖嗅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她心头微微一凛。
还没来得及细品,怀中的猫也异常狂躁地喵喵了几声,然后那声音便渐弱,它双目紧阖,睡了过去。
欧漱玉眼眸陡然一深,车夫陶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大姑娘?”
欧漱玉顺势闭上了眼,歪倒下去,佯作昏迷的模样,只是手中却握上了一根尖利的簪子。
陶安掀开一角往里看了一眼,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阴笑。
他没有再等茴墨,直接驱着马车离开,驶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交谈声,一道略有些刻薄尖利的女声传来,“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不来了。”
陶安道:“她在阅文斋里面待了半晌,这才刚出来。
“废话少说,快把她弄走,我还等着回去交差呢。”
车帘子被掀开,看到里面情形,又道:“怎么只有一个?”
“那丫鬟去买东西去了,我怕出纰漏就没等她,那只是个小丫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那女人甩下车帘,略显嫌弃,“这身材也忒干瘪了,半点都比不上我们潇湘馆的姑娘。
若不是你们给的银子足够丰厚,这样的货色我可不会要,平白坏了我们潇湘馆的招牌。”
潇湘馆,乃是这京城的妓院之首!
欧漱玉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冷意,好个歹毒的邓氏,竟要这般置她于死地!
若真进了潇湘馆,她岂能全身而退?
素手一掀,车帘子被突然掀开。
车中的女人神色清明,眸光清凌凌,声音冷幽幽,“你们是在说我吗?”
老鸨和陶安都呆住了,神情一瞬间满是错愕。
陶安的脸色更是霎时变得一片惨白,额上已有冷汗渗出。
老鸨一脸质问地望着陶安,低声喝问,“你不是下了药吗?怎么还没迷晕?”
陶安更是一脸惊疑与茫然,这,他也不知道啊。
欧漱玉的目光锐利,冷冷地扫在陶安的身上,“编好说辞了吗?”
听了这话,陶安更尴尬了。
尴尬过后,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从他收下大夫人的银子起,他就是大夫人的人,大姑娘怎么可能斗得过大夫人?既然她已经识破了,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总之,这件事到了现在,已经没了半点回旋的余地了!
他面色一阵阴沉,“大姑娘,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老鸨,你的人呢?直接上!”
老鸨冷笑一声,朝身后人招手,“上!”
欧漱玉心头一凛,“你们敢!”
老鸨皮笑肉不笑,“姑娘,我也是拿钱办事,你可别怪我。”
说着,她身后的几个壮汉便一拥而上,欧漱玉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这么大胆。
两世为人,她都没学过武,但她却对人的穴位分布了然于心,知道攻击哪里会让人身体发麻,攻击哪里会让人全身乏力。
她挥着手中簪子,灵巧又迅速地往壮汉的穴位上扎。
“哎哟......”
一个壮汉抱着手痛呼,脸都痛白了。
“噗通......”
一个壮汉屈着腿倒了下去,满脸痛苦。
欧漱玉一手抱着猫,一手转着手中簪子,眸色清冷,那姿态,宛若一个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
“还有谁想上来试试?”
她的神色太过泰然自若,再加上前面两人的败绩,后面的人都被震住了。
陶安更是变了脸色,他们大姑娘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一身功夫了?
老鸨气急败坏,“你们都是吃素的吗?竟连一个弱女子都制服不住!快上啊!”
欧漱玉深知自己不能跟他们正面交锋,不然肯定会露馅儿,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在几名壮汉要再上前时,她俏脸一冷,娇嗔一声,“这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不想要小命的人尽管来!”
她这一声果然把人唬住了,大家满脸踟蹰,都不敢动了,双方一时僵持。
欧漱玉手心都是冷汗,背脊也挺得笔直,不敢露出半分怯意,不然,她就完了。
陶安面色难看,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得罪了大姑娘,如果还没把事情办好,在大夫人那里也讨不到好。
他撸起袖子,自己就要冲上去。
欧漱玉神色一凛,眸色陡然发沉。
她怀中的猫醒了,它伸起脑袋,似药效还没过,格外软绵地叫了一声,“喵——”
老鸨目光落在那只猫上,瞳孔一缩,后背当即冒出冷汗。
“等等!”
陶安本就有些发怵,原本一鼓作气要朝欧漱玉冲去,但半道被这么一喝,那刚刚聚起的勇气一下就泄掉了,当场就停了下来。
老鸨目光发紧,死死盯着她怀里的猫,颤着声音开口,“那,那个......雪团,怎么会在你那里?”
欧漱玉敏锐地察觉到老鸨陡变的神色,她心思几番转折,心中一下就生出了一个猜测。
这只叫雪团的猫来历不凡,而它,也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救命猫。
欧漱玉素手轻抚着猫儿柔软的毛发,唇角轻勾,脸上露出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你觉得呢?”
雪团在欧漱玉怀中格外乖巧,琉璃色的眼眸半眯着,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
欧漱玉似是而非的回答越发让老鸨神色变幻,心下惶惶。
欧漱玉不动声色地添了一把柴,“若没有它主子的首肯,我能把它带走?”
这个暗示别有意味,在有心人耳里听来,这就是在说她和雪团的主人关系匪浅。
若不认识雪团的主人,这个暗示自然毫无作用,但显然,老鸨认识雪团的主人,并且对他颇为忌惮。
老鸨额上渗出点点冷汗,那张抹了厚厚脂粉的脸皮都泛起了异色,她只能不停用帕子揩脸。
“你和那位公子,是、是什么关系?”
欧漱玉面色淡淡,“这也是你能打听的?”
她话风一转,面色陡厉,“你竟然敢伙同这个刁奴对我下手,呵......”
老鸨被喝得面色又是一变,脸上的表情比哭了还难看。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就是给再多的银子我也不会要的啊!”
欧漱玉心中暗松一口气,表面上却是厉色不改。
“可你做都已经做了,要如何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