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人
杨宝凤早早地起来,给猪和鸡喂完食,又挑着一担麦草准备去牛窑里喂牛,经过牛友铁窑门前的时候,被一个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
她忽地撂下担子,大步流星走到牛友铁窑门前捡起来,咣咣咣地敲了起来。
窑子里,牛友铁还在发愣,不停地回忆着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那种事。
结果给敲门声打断了思绪,顺嘴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杨宝凤怒气冲冲地吼道:“牛友铁,你给我开门!赶紧!”
牛友铁也是吓了一跳,心说大清早的,有啥事这么着急,可还是禁不住好奇迅速穿好衣服,打开了窑门。
“咋咧?”
只见杨宝凤手中拿着一个茅台酒瓶,俨然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你哪来的这酒?你是不是从我窑子里偷来的?”
一边厉声质问,一边喊牛友金和牛新荣父子们几个。
眨眼功夫,牛新巧和牛新玲姊妹俩就先好奇地跑来了。
牛友铁一脸懵逼,昨晚上的事自己都还没想明白,猛然给来这么一出,一时间,他也是支支吾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杨宝凤一口咬定说是他偷了她窑子里的茅台酒,他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解释:“这酒是我从供销社买来的,哪里是偷你家的酒?”
可杨宝凤哪里相信,因为这可是茅台酒啊!一瓶七八块,一般人哪个能喝得起?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恨不能把牛友铁撕了生吃。
这些天,她早就看不惯他了。
生起气来,脑子都惛了。
还好,牛新巧和牛新玲姊妹俩脑子没惛,牛新玲脑子一转,对她妈说:“要不我回咱窑子里去看看,看了就知道了。”
看着这一家子人,牛友铁都懒得搭理了,微微一动身,结果杨宝凤就一把挡住窑门,不让牛友铁出去。
“你让一下,我先去尿个尿!”牛友铁哭笑不得道。
杨宝凤这才松开了手,不过嘴里仍然恨恨地警告了一句,“今儿你就是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庙!”
可一直到上完厕所回来后,牛友铁惊奇地发现,窑门口居然不见一个人影。
“嘿,这娘母仨不是一口咬定我偷喝了她家的酒么?人呢?”
“诶喂......”
四下里环顾一圈,都静悄悄的。
可刚走回窑子,牛友金和牛新荣父子俩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牛友铁还没开口,牛友金就率先开口解释:“刚刚你嫂子误以为你偷拿了我东窑里藏的酒,新玲去看过了,酒都好着呢,没事了,你嫂子是个急性子,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牛友铁洒然一笑,“咳,多大点事,我哪会放心上,对了,帮我捎带一句,叫嫂子不要每天有事没事就往我窑子这边瞅!真没啥可稀奇的。”
牛友金冷笑一声道:“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瞅你是因为抬举你。”
正这时,杨宝凤突然从厕所的一侧闪显出来,恨恨地怼着牛友金说:
“新荣走,咱也给人说媒挣钱去,你四达日能的,能给人说媒,咱为啥不能?”
牛新荣顿时一脸的尴尬,刚刚学着他老子手背打过,摆好的牛叉姿势一下显得多余极了,心说咱就算嫉妒我四达也不能这么明显呀!
这不明摆着掩耳盗铃么?
你嫉妒什么就说明你奇缺什么。
“我这是走还是不走啊!?”牛新荣感到自己的脸都发烫,“真不愧是亲妈!”
杨宝凤紧跟着又大声囔囔道:“牛友金,牛新巧,牛新玲......走,咱一家子都给人说媒去,咱些人哪个不如牛友铁?”
牛新巧:“......”
牛新玲:“......”
前世王玉兰在的时候,他们就只欺负王玉兰,王玉兰死了,然后他们又把目标转移到牛友铁身上。
如今面对这一大家子人的嫉妒,牛友铁选择不退让,他们越是嫉妒,他反而越是故意显摆,让他们家眼红。
“大庆,待会想吃啥?达给你做。”
大庆看了看他大伯和他新荣哥,大声说:“我要吃你做的粉蒸肉,做好了让我大伯和我新荣哥来尝尝。”
牛友铁:“咳,你这家伙啥时候还长了一身反骨啊!”
大庆:“我婉婷姨不是说有好吃的了要乐于跟别人分享么?”
牛友铁哭笑不得,“那还有你大妈呢?你新巧和你新玲姐呢?你也要给吃?”
大庆点点头,“是啊!”
牛友铁终于给说服了,笑着道:“那行么,达这就去做。”
牛友金和牛新荣听的有些不好意思,牛友金说:“大庆你这碎怂,你真愿意给你伯一家子尝么?”
大庆仍然点头同意。
远远的,杨宝凤不耐烦,又扯开嗓门大吼了一声,然后牛友金和牛新荣就吓得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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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友铁务弄大庆和二庆吃饱喝足,然后把炕发热,把大庆和二庆锁到窑子里。
然后就骑车急匆匆往袁庄村去了。
本来牛友铁也没有这个打算,可渐渐的,他发现不请个人来照管大庆和二庆是不行了。
俩娃每天像坐监狱一样可怜巴巴的,再说,自己也不放心啊!万一出个啥事后悔都来不及。
牛友铁轻车熟路,半小时不到就来到他丈母姨家,相较以往,此时竟要受欢迎的多。
王作民一看牛友铁来了,大老远就跑出去迎接,还亲切地喊牛友铁“牛哥”,还给他发烟。
牛友铁自然也没空着,给俩娃买了很多好吃的,还顺手给了王作民两包好烟,当然也给他老丈人弄了一瓶好酒,也拿了两斤猪肉。
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值五六块钱了,在农村,都可谓是一份厚礼了。
马小凤远远地看到一溜子猪肉,就高兴的不得了,跑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我丈姨呢?”
应付完几个小孩和大人,牛友铁便好奇地问道。
王作民勤快地回答道:“在东窑里侍应你丈叔着哩。”
牛友铁点了下头,拾腿就往东窑子里走去,远远的,范改花看到牛友铁时,比谁都激动,掀开门帘就冲了出去。
“友铁,你咋来咧?”
走到牛友铁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稀奇的就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牛友铁没有立刻给她说请她的事,寒暄了两句,随后走进窑子里看了他老丈人一眼,结果,王承业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还大声威胁说等他腿好了之后,非要卸牛友铁两条腿不可,两只眼睛里满是仇恨的凶光。
竟惹得牛友铁心里毛毛的。
“这老家伙真是个生生货!”
自然没看成,连窑门都没进,就吃了一瘪。
转瞬,牛友铁又来到了土房子里,找到王作民。
毕竟这种事,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得找个活人打招呼,不能就这么的把他丈母姨带走。
“牛哥,你找我啥事?”王作民好奇巴巴地看着牛友铁,知道牛友铁肯定有重要的事说,推了推萍萍,叫她带着他弟去了院子里。
牛友铁直接开门见山道:“是这样,我打算把我丈母姨带我屋里去待一阵子,帮我照看大庆和二庆,你知道我俩娃没人看管,上一趟厕所都不方便。”
王作民一听觉得无所谓。
刚要答应,可转眼又想到什么,然后他故作为难的样子说:“唻,你等我跟我婆娘商量一下,再答复你能行么?”
从王作民那副嘴脸上,牛友铁搭眼就看出来了,可不答应也没办法,自己要名正言顺地请人,而不是请走人之后还留下一屁股的烂摊子,让队里人知道了说三道四。
牛友铁应承了一声,然后王作民就急匆匆走出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