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食其果
看到王承业手中的雪花膏时,范改花心怦然揪的更紧了,这下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玉萍则全程是一脸懵逼,根本看不懂,又替她母亲提心吊胆,这一刻,她颇想跑回去把她姐夫喊回来帮忙,可脚下软的动都动不了。
事实上,从小到大她都基本上看着她母亲被他达咑到大,很多记忆,她想都不敢去想。
这一刻,她百分百都知道她母亲又要受一次大檌,只默默在心里祈祷她达咑的时候不要太狠了。
天台上的土房子里,王作民和他媳妇马小凤还有几个小孩,都好奇巴巴地看着地坑子里的一幕。
同样的,也都对范改花产生了好奇心。
他们都知道范改花一辈子从来没用过雪花膏,今儿突然被指出偷偷花钱买雪花膏,都不由地感到好奇和震惊。
加之他妈最近几天去街上卖山楂的事,于是都还真以为他妈偷偷攒钱买雪花膏了。
可是细细一想,他妈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买雪花膏干啥?一张老脸都满是皱纹了,还用得着涂抹雪花膏吗?
这不糟蹋钱吗?这不可笑吗?
百思不得其解,却又都不由地替他妈捏一把汗。
当看到王承业砰的一声,直接将雪花膏砸碎在砖头上,气势汹汹地跑去柴窑里拿藤条子时,两口子都不由地齐齐吸了口气。
尤其是马小凤,作为一个很不待见她婆婆的儿媳妇,此时居然也害怕了。
抓着自己男人的衣服,把脑袋放到他的身后去,嘴里结结巴巴道:
“咦呀呀!作民,你,你还看,你心里不害怕吗?”
王作民此时呆若木鸡,说不怕是假的。
自己作为儿子,即使是有一万个心想上前去拉架,也没有那个胆儿。
“我,我每回看你达跑去柴窑里拿藤条子,我心就稀的,就,就像是烂在肚子里了一样,连续好几天都能梦,梦到你妈被咑夗的吓人场景。”
说完,马小凤牙齿磕的直响,感到从来没有哪个冬天能比现在冷过。
见几个小孩好奇要出门去,马小凤一把抓到了怀里,不让出去,连房门也关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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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马户日的,你咑么!你今儿就把我这老太婆咑夗!”
面对即将到来的一顿曝咑,范改花仍是不屈从,自己给他咑了一辈子了,一辈子都活的牛马不如。
如今看自己的女婿一家好起来了,自己心里也有底气了,就算是死也瞑目。
这一刻,相较于牛友铁,她一点也瞧不起他。
年轻时期,她觉得他是袁庄村的队长,混的有头有脸,觉得他比大多数男人都优秀,他了不起,如今再看他,畜生不如。
王承业已经拿来了藤条子。
足有两米长,轻轻在空气中一挥,震得空气都炸的噼啪响。
借着酒劲儿,王承业已经迷失了心智,冲范改花怒喝:“我今儿不把你这马户日的东西抽不夗我就不姓王。”
噼啪一声,藤条子已经朝范改花的身上抽了上去。
范改花本能地身子一闪,躲开了,藤条抽到窑墙上,一层墙皮给生生抽落到地上。
王玉萍已经吓软,坐在地上爷呀奶呀地直叫唤。
范改花吓慌了,冲王玉萍大喊道:“玉萍,你快,快跑啊!快跑!你达疯了!”
“你试给我跑!”
王承业红着眼睛,瞪着王玉萍大声呵斥:“今儿谁都甭想跑!抽不夗你娘母俩我就不姓王。”
大声吼完,又挥起藤条,朝范改花的头上抽了上去,好在这时牛友铁及时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胳膊挡了下来。
由于穿着厚厚的棉服,打到上面只响了一声,没任何感觉。
可不幸的是,藤条的稍子,不偏不倚地打到了范改花的额头上,稍时,红了一道桖杠。
疼得范改花“啊呀”尖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牛友铁劲儿大,一把从他老丈人手中夺过藤条,并使劲儿一推,推得踉踉跄跄后退了五六米远。
“你这老家伙,你要干啥?你再碰我丈姨一指头试试!”牛友铁大声嚷嚷道。
转身走到他丈姨跟前,检查有无大碍,发现所幸只伤到了额头,要是眼睛,估计后果不堪设想。
见牛友铁出现了,这时王玉萍才上来了些胆气,忽地站起身来,走过去把她妈抱在怀里。
可仍然不敢对她达说三道四,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躲过了今儿,躲不过明儿,只要她达心中有怨气,迟早会收拾她和她妈。
王承业气急了,又跑去柴窑了。
牛友铁知道他又去抄家伙了,前世他对他丈人多少会忌惮三分,可这一世,他一点也没怕过他。
何况自己一个愣头小伙,站在他丈人面前,足足高过了一头,他丈人又是五十来岁的人,无论是行动,还是手劲儿都远逊于他。
范改花捂脸缓了口气,立马站起身对牛友铁说:“友铁,你咋又回来了?你快走啊!你回来啥呀?你丈人咑我一辈子了,也不差这一顿,只要他咑舒服,心里了然了就没事了,可是你这一掺和进来......”
“丈姨,我今儿就好好帮你教训教训这老东西,你忍气吞声了一辈子,这口气你能咽下去,我咽不下去,王玉兰在的话,也咽不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承业已经跑出来了,这次掂了一根长长的大挑担。
红着眼睛,此时也不管是牛友铁还是,范改花,亦或者王玉萍,抡起挑担就恶狠狠地捶了过去。
牛友铁身手敏捷,再次精准地用胳膊挡了一棍,然后趁机一把抓住了挑担一头,生生从王承业的手里拽了过来。
王承业气急败坏,嘴里一边日决,一边又往柴窑里跑。
见势头不对,牛友铁也是下了个狠决心,趁他丈人还没跑回去,忽地抡起大挑担,生生朝着他的小腿上挥斩过去。
这一刻他心里非常清楚,今儿如果不是他倒下,就是自己倒,自己倒下了,范改花,王玉萍自然也得倒下去。
“哎哟!”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王承业应声倒地,脸上的肌肉抽搐不止,抱着小腿坐在雪地上直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终于没有威胁了。
牛友铁便撂下挑担,跑回到了他丈姨身边,把她搀扶了起来,并对王玉萍叮嘱说:
“玉萍,你快回厨窑里去弄点盐水,给你妈脸上消消毒。”
王玉萍吓慌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想都没想就往厨窑子里跑去了。
还在气头上的范改花,这一刻见王承业倒在地上,她忍不住恨恨地诅咒道:
“你老马户日的,你今儿终于倒下了,你害了我一辈子!”
嘟囔着,嘟囔着,发现哪里不对劲。
范改花停止了诅咒,赶紧对牛友铁说:“你看他是不是腿断了?”
范改花的一个提醒,忽地加重了牛友铁的疑心,也同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用力确实太狠了。
娘娘母母几个远远地看着王承业,吓得没人敢上前去查看。
一直到王承业自己说自己的腿断了,不停朝天台上的王作民一家子求救时,他们这才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查看伤势。
王作民和马小凤也开门走出来了,但对此事并未做任何评判,王作民轻轻掀起他达的裤管,发现半截小腿已经移位,肿的有俩馒头大。
一时竟不知所措,看看媳妇马小凤,马小凤又看看牛友铁,看看范改花,自己也没主意。
牛友铁冷哼一声:“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不经抽!”
此刻他也不担心什么,毕竟这年头咑人又不犯法,更何况自己咑的还是自己的老丈人,撑死算是家事。
牛友铁气血来潮,跨前一步,指着他丈人的头大声道:
“我牛友铁今儿就当着作民和小凤两口子的面儿,把话撂这儿,从今往后你这老家伙再给我丈姨和玉萍戳事,给我知道了,我再卸你一条腿,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不要以为你厉害的谁都怕你!”
这话一出,连王作民都吓住了。
没料想自己这个厉害的达,最后居然给女婿降住了。
王作民贼逗逗地说:“阿丈哥,丈叔的腿断了,咋办?”
牛友铁安慰了王作民两句,说自己有办法,然后骑自行车很快又去了林若兰屋里一趟。
把林银松请了过来,花了不到十来分钟就给捏摸好了,打了固定,缠了绷带,再给开了几副中药才了事。
最后林银松客气地连医药费都没跟牛友铁要就走了。
此时天马上就快黑了,牛友铁也没怎么逗留,骑了车就火速往回家里赶。
回去之前,他还给了王作民10块钱,当做是营养费和照料费,也算是把事情做圆全了。
王作民两口子也不气恨牛友铁,毕竟他也算是冒着险给他一大家子人除了一害!
从此这个家或许要更和谐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