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天边零星的几颗星星显得格外暗淡。
奶奶站在他身后,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是城里一家孤儿院的院长,我和他以前有些交情。他答应帮你入学,虽然手续麻烦,但人好歹靠得住。”
“孤儿院么?”北山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残存的记忆碎片。那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山林,无数孤儿在黑暗中生存,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只能按照编号活下去。
奶奶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院长叫陈启明,年轻时也是个老实人,一直照顾着那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后来,他为了维持孤儿院的运作,开始和一些大人物打交道。”
北山听到这里,目光渐渐深邃。
“陈院长”北山念着,他沉默地盯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透出一丝冷静的思索。“奶奶,我明天一早亲自去感谢陈院长。
奶奶微微一愣,她第一次见少年主动提出要去哪,三个月来少年沉默寡言,从来没有任何要求和目标,好像一台设定好的机器,默默按照着程序设定每天行动着。
“好嘞好嘞,你去感谢人家得带点礼,我去拿钱,你明天进城的时候顺路买点撒,我再给你包点鸡蛋,纯野生的,那边的人都稀罕这个。”老人乐于见到北山的变化,笑呵呵的去准备明天的鸡蛋了。
第二天清晨,北山拿着红色塑料袋包着的一层层尿素袋和稻草,踏上了去城里的路。城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钢铁巨人般的大厦伫立在水泥中,显得繁华而陌生。北山循着记忆中的地图,来到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前,那是陈启明所在的孤儿院。院子的铁门已经生锈,斑驳的油漆诉说着这里的衰败与落寞。
正当他环顾四周时,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出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男人嘴角挂着一丝冷淡的笑容,那眼神在北山身上扫视了一圈,仿佛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真像啊”那个中年男人笑着。
“你就是北山吧?”男人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北山的脸上。
北山并未立即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盯着这个男人,目光无波无澜。他知道眼前的就是他要找的人,脑海中迅速构建陈启明的性格画像,这个中年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印刻在北山的脑海中。
“对”北山平静回答,眼神丝毫未变。
“呵,小屁孩还装上了,一个没身份的小鬼寸步难行,现在是你求我,现在出来看你一眼,就算是给那个老太婆面子了。”陈启明嗤笑一声,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北山说话的机会,径直走向门内。
陈启明的嘲讽和轻蔑并未让他动怒他静静地提着红色塑料袋,看着陈启明的背影。
自大的人终会吃下傲慢的恶果。
北山认识他,或者换一个说法,北山见过陈启明的照片,同时也对他的资料一清二楚,陈启明的孤儿院中,永远会有莫名跑出去的孩子,他们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们像众多其他失踪的小孩一样,永远丢失了自己作为独立人的铭牌。孤儿院的破败外表只是掩饰,实际上被送往“基地”,成为冷酷无情实验中的试验品,只剩下一个个编号,冷冰冰地记录在那些秘密文件中。
“找到你了。”北山走向孤儿院高墙边的一棵柳树下,把奶奶精心包好的鸡蛋缓缓放在地上,仰头看了一眼肆意生长的柳树。
回到熟悉的小径上,北山慢悠悠地向小屋走去,老远便望见老人在门口的小凳上看着远方,见到北山的身影老人渐渐弯起嘴角。
“咋把鸡蛋拿回来嘞?”
“他没收。”北山格外多补充了一句,“说是给你补身子。”
老人脸上笑容更大了,眼角的褶子一层又一层。“陈院长啊也是个好人。”
北山默然,他看着老人开心的样子,自己进屋把包裹的塑料袋拆开,鸡蛋一个一个放在深红色的木柜隔层里。
入夜,小屋。
老年人睡的总是格外早,也是秋天的缘故,五点多天就黑了下来。老人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关上灯躺在床上,合上眼,似乎是慢慢进入了梦乡。北山则是坐在灶头旁的桌边手上一直在摆弄着什么。
今晚的夜沉沉的,残月星稀,孤儿院内孩子们都在护理员的呵斥下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整个孤儿院都静悄悄的,孩子们生怕惹了护理员阿姨不快,明天暗地里给自己多穿点小鞋,这些小孩对于大人的动作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在孤儿院里的小孩哪有天真无邪。
护理员扫了一眼各个宿舍,看到这些人都乖乖上床后才快步走出宿舍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嘴里还碎碎念着“真是一群没人要的小杂种,耽误老娘时间。”
北山在柳树的枝桠上保持着极致的静谧,他的目光如猎鹰般锐利,迅速扫描着孤儿院的地形结构与摄像头的分布位置。他知道,孤儿院的安保系统在深夜时分虽然相对松懈,但依然有几个关键节点是绝不能轻易触动的。
当护理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北山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跳下,如同一只暗夜中的猎豹,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迅速地移动到墙角,背贴在阴影中,将身体尽量与黑暗融为一体。借助夜色,他顺着一条无摄像头监控的死角路径,迅速逼近目标地点——陈启明的办公室。
在接近办公室的过程中,北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的工具包,里面装满了他亲手打造的工具。他用极其熟练的手法拔掉了一扇窗户上的简易锁,这种锁具对于他而言形同虚设。打开窗户后,他迅速滑了进去,双脚落地的瞬间,动作轻盈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北山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迅速判断出陈启明不会很快回来。他的手指轻抚过办公桌面,仔细寻找可能被忽视的蛛丝马迹。桌上的文件被整齐地摆放,但北山注意到其中一本文件夹的边角略微翻起,显然有人曾经草草翻阅过。
北山在办公室内行动如风,他没有浪费时间去寻找任何线索。他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在最短时间内设下陷阱,为陈启明制造一个致命的局面。
他从工具包中拿出一根极细的钢丝和一个微型触发装置。这种装置可以通过轻微的震动或者触碰激活,非常适合布置在不显眼的地方。北山将钢丝缠绕在办公桌下方的隐蔽位置,连接到触发装置上,并设定好触发后立即启动的毒针机关。毒针内填充了这三个月里制作的生物碱,可以迅速作用于神经系统,导致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或甚至死亡。
完成这一切后,他从办公室的窗口快速撤离,仔细清理了自己进入的痕迹,回到了他先前潜伏的位置,在高墙边,北山回头深深凝望了一眼孤儿院,看了一眼那些素未谋面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