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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反抗

1983秦岭狩猎记 大米上锅盖 2768 2024-11-12 10:04

  爷孙俩回到厨窑,赵菊兰已麻利做好饭。

  因十爷家没啥菜,赵菊兰做的简单,她只用俩不到她拳头大的土豆就煵一锅烩面,再撒些红辣椒面,就看起很不错。

  知十爷好吃狼肉,她就单独给十爷炒一碟。

  赵菊兰把狼肉和一碗热腾腾面,给十爷端炕台上。

  她回头看牛有铁身上背了枪,手里拎着什么,就好奇问:“你这枪……哪来的?”

  她见过猎枪,但从没见过这种枪,而且那么新,就好奇,但更好奇这枪来历。

  牛有铁略显难为情,赵继海立刻笑答,“是你十爷我送的,有铁打猎打这么多年没一杆好枪,这杆枪适合他,你放心,他拿这杆枪能给你打很多好货。”

  他说话语气中略带调侃,事实在赵菊兰面前,十爷一向都表现的无拘无束。

  因无儿无女,平时十爷对赵菊兰也大方,平时打到猎物他都会分些给赵菊兰,让她拿回家解馋,总之那时十爷就已把赵菊兰当成自己女儿。

  当然赵菊兰也能深刻感受到,因此她去十爷家玩,总帮他做家务,洗衣做饭,样样不例外,有时还帮十爷缝衣裳、纳布鞋。

  见十爷这么一说,赵菊兰既感意外又十分惊喜,她调侃道:

  “十爷,原来这么长时间,你在偷偷给你孙子枪啊,那我的呢?我也要。”

  她有些傲娇地伸手要。

  没想十爷二话不说,立刻动身一瘸一拐去另孔窑又拿了杆枪回来。

  许是激动,十爷走路的速度明显都比平时快很多。

  “啊,十爷我跟您开玩笑呢,你咋还真给我枪呀!”

  赵菊兰哭笑不得,同时替十爷的率真感到心疼。

  赵继海卑怯地笑着,“你都说,说了,我,我要给你的嘛。”说话声音有些结巴。

  然后他用袖把枪杆上的灰擦干净,对赵菊兰说:“你回去把枪管和枪膛用砂纸打磨下就能用,嗯,这枪你只要搁家,就没人敢欺负你。”

  “还能辟邪啊?”赵菊兰耍笑一句,但没接下。

  “你说准了,就能辟邪。”十爷严肃说。

  看十爷那笨拙又老实,随时随地都替自己着想的憨实样,赵菊兰心疼了。

  她知十爷年轻时桀骜不驯,铁血,是个狠人,没想现在自己面前这样卑微。

  “好好好,这枪厉害可以了吧。”

  赵菊兰笑笑,终还是接过了枪,她假装正经瞄瞄,然后靠炕沿给放着了。

  吃饭时候,看十爷大口大口吃的样子,赵菊兰就说:“十爷,其实您不用刻意这么对我和我娃他达好,我们来看您,应该,当然您以后,呃,您不管怎样,我们都会......”

  看赵菊兰慢吞吞、想说却没勇气的样,牛有铁接过话茬,直接了当说:

  “十爷您放心,以后我会和赵菊兰常来看您,如哪天您老了我就和赵菊兰给您送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前世十爷传授的打猎经验,抵得过替他老人家尽孝。

  每个人都怕老的那天,十爷也不例外,他无儿无女孤寡一人,知道随着年纪增大,行动越来越迟缓,他也担心自己后事,也焦虑。

  听这两口子的话,赵继海心一下热起,拿筷子手都抖,他笨拙催促,“吃吃,你俩赶快吃,一会碗里饭冷了。”

  当他再夹起面往嘴里送,眼泪不争气就滚下来,为掩尴尬,他接下又胡言乱语说。

  “赵菊兰,你看我干啥赶快吃,吃完自己去锅里舀,我可不像你妈样惯你,唉,你妈是个恓惶人。”

  说完他把碗端高些,让碗把脸遮住。

  牛有铁和赵菊兰面面相觑,难为情,不知所措。

  正这时,隔墙院里忽传来赵承勋的嚷嚷,那声音越来越大,一直到赵菊兰听到大庆和二庆的哇哇声,她的心就慌了。

  “啊哟!”

  赵菊兰大喝一声,放下碗筷立即冲出门,同时大声催牛有铁,“不好,快,咱赶紧回去,我达肯定又打我妈。”

  “唉……”

  “我达又打我妈……”

  “我就知道……”

  事实每次听到这声音,赵菊兰头皮都麻,从小她心里埋下阴影,到现这阴影她仍抹不掉。

  赵菊兰前面走,牛有铁后面追出,走时他跟十爷告别,顺手把枪和弹药全带走。

  赵继海理解他们,只是长长叹气。

  赵菊兰率先冲回娘家院子,她听的没错,此时父亲赵承勋手拿一截烧炕棍,另截已断在地上。

  母亲范全秀已被逼到西边柴窑墙角,她背对赵承勋,大庆二庆被她紧紧护在怀,俩小子被吓得哇哇直哭。

  就在刚刚,赵承勋回家看到范全秀,就气从中来,他知范全秀把家里面粉拿去接济女儿,因找不到打她理由。

  他就端茶蹲菜园墙上,边喝,边找事,说她回家都不知道烧炕,都不知道主动做饭,还能让女婿和女儿到饭点跑别人家吃饭等等,想起什说什。

  说干喉咙,停下呷口茶润润继续说。

  这过程,吓的范全秀不敢吱声,因为她知自己一开口后果更严重,本来她想只要他说累,不想说,这事就这么过,却没想,赵承勋根本不是那样人,他不仅不罢休,还越说越大声。

  最终他气急像公鸡样从园墙一跃跳下,一把夺过烧炕棍,那时范全秀正去烧炕,结果火棍给夺去,随后……

  赵菊兰大声质问,“达,您打我妈干啥?我妈哪做的不对?您有话不能坐下好好说吗?”

  她克制,语气柔和,尽量不火上浇油,毕竟,她知母亲始终得生活,今这事发现及时,要不在,母亲还不照样.....

  牛有铁已跟跑来。

  他不客气,不克制,接话就冷冷地嚷,“丈叔,我丈姨不就给我家拿了你家一袋面么,你就给她找事,你要我现在还你,别动不动就动手,这很丢男人脸的。”

  换口气,接又说:

  “你说你一大男人,你都快六十了,这么大把年纪,你都活狗身上了,你不嫌丢人!有本事你打我弟媳,你打她试试,你看她还不还手?”

  印象中,他记得马小凤曾跟他干过一架,马小凤安然无恙,他一身中山服给撕的粉碎,鼻脸上到处是指甲印,血淋淋,从此后,赵承勋就对马小凤忌惮十分。

  牛有铁语气很绝,一点不给老丈人留情面。

  一旁马小凤听的一愣一愣,久久不敢动。

  她知以往,牛有铁赵菊兰两口子在公公面前毕恭毕敬,知公公脾气不好,因此说话语气委婉柔和,怕那句说错公公就......

  天啊!

  马小凤大脑炸了,她不敢想了,刚刚那些话,嗯,明摆要跟赵家断绝关系呀。

  赵承勋听的更震惊,他黑脸瞪牛有铁,间隔好久才想说什么,但又因想到什么,又顿住,一时间他竟笨拙不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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