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我俩吃午饭的时候,又开始下起来,到酒店的时候仍然未停,车上没有雨伞,从停车场到酒店大堂这短短三十多米的距离,大雨把我们淋了湿透。
我倒还好,房间里有替换的衣服,葛蕾就没办法了,于是对她道:“给你开个房间吧,你把衣服交给客服,让她们给洗了、再烘干。”
葛蕾想了想,摇摇头道:“别乱花钱了,这里的房费挺贵的,我去你的房间也是一样。”
我笑了,道:“不介意房间里有一个大男人?”
葛蕾也笑了:“小女子略懂一些拳脚工夫,对付色狼绰绰有余。”
酒店里的服务员都和我熟了,一见我俩浑身湿淋淋的走进大堂,关心的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助,又提醒我大堂里就有雨伞,如果再出出门的话可以拿去用。我只让她们过七八分钟后,派人去取一下湿衣服,洗完了烘干了再给送过来。
走进了电梯,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我突然有一种小情侣开房的忐忑感,都不好意思看她了,她的目光也刻意躲开我,估计和我的感觉差不多。
从电梯口到我的房间,她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我几乎都要相信她肯定会改变主意,让我去多开一间房。到了房间前,我再次对她道:“蕾蕾,如果你感觉不舒服,我在外面等着,你洗好了我再进去。”
她抬头看了看我,点点头,从我手中接过房卡开了门进去,没有关上门,只是需掩着。我到走廊尽头,靠着窗户抽烟。
不一会,一位客服阿姨从电梯里走出来,我忙问她是不是来取衣服的,她说是啊,就掐了烟头,领着阿姨走到我的房间。我推开门进来,听见葛蕾正在洗澡,就大声问她:“蕾蕾,你的衣服放在哪里了?”
花洒停了一下,听见她道:“在盥洗台上。”然后花洒又打开了。
衣橱前有一个竹篮,我拿起竹篮走到盥洗台前,看见她的衣袜都放在那里,又问她:“内衣也让阿姨拿去洗吗?”
“内衣不用了,待会我自己洗,用吹风机吹一下就行了。”
于是我把她的内衣挑出来,其余的都放进竹篮里,然后交给门外的阿姨:“阿姨,这个多久能送过来?”
“两个小时吧。”
阿姨走了之后,我犹豫了一下,如果这时再跑到走廊待着,未免太刻意了,就冲着洗澡间里喊道:“我在房间里,你出来的时候别忘了穿睡衣。”
“好的,我知道了。”
我走到窗户前,正要坐下,听见她大声喊道:“周岭,你把睡衣给我拿过来啊!”于是折回去,到衣橱前一看,果然两件睡衣都在里面挂着,取了一件拿去给她,然后看见浴巾都还在架子上放着,也拿了一件给她。
她躲在玻璃门后面,水珠朦胧的倒也没有走光,我背对着她把浴巾和睡衣递给她。她把玻璃门开了一条缝隙,把手伸出来先拿走了浴巾,等擦干净了身子再把浴巾递给我,然后把睡衣拿了进去穿上。
我把浴巾放在盥洗台上,回到沙发上躺一会,因为昨夜睡得很晚,加上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外面的雨声又那么催眠,所以才几分钟的工夫,我就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听见她在洗衣服,稍后又开了吹风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葛蕾叫醒了,揉揉发涩的眼睛,看见她正站在我的面前,头上包着毛巾,身上穿着我刚才给她的睡衣,脚上还穿着一次性的拖鞋。
她笑着对我道:“周岭,起来去洗一下再睡吧。”
我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走向洗澡间,然后想起来了,停下来问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直接叫我周岭了?”
她已经在坐在沙发上了,听我一问,摸着下巴想了想:“周岭……我不是一直叫你周岭吗?”
“周哥呢?”
她噗嗤一笑:“周哥啊,回BJ了,呵呵!”
我朝她摇摇头,然后去衣橱拿着睡衣,转念一想,又放回了睡衣,拿起一身干净的替换衣服。再看葛蕾,她正躺在沙发上欣赏着雨景,我对她道:“蕾蕾,你要是想困了,就到床上睡吧。”
她问我:“那你睡在哪里?”
“我睡沙发。”
“那多不好意思。”
“那你睡沙发吧。”
“你真好意思!”她哼了一声,不管我了,直接走到床前甩掉拖鞋,钻进了被窝里。
等我洗好了,穿上衣服出来,看见她没睡,还在玩着手机。她伸了一下懒腰,对我道:“这张床睡着真舒服,一躺下,感觉整个身体都被床垫包住了。”
“酒店好不好,往床上一坐就知道了。”
她嗯一声,又指了指我:“你怎么不穿睡衣?这家酒店的睡衣穿着很舒服的!”
我笑了,问她:“你穿着睡衣,我也穿睡衣,待在一个房间里,你说这个画面还能看吗?”
她哈哈大笑:“如果他们中的谁这时候过来敲门,看到咱俩的这个样子——”
咚咚咚!
这个时候,真的响起了敲门声!
吓得我俩都是一愣,她一把扯起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我迟疑着向门口走过去,门外的人说话了,原来是来送衣服的阿姨。
我拿了她的衣服回来,给她放在床脚,然后道:“要不要现在换上?”
她气呼呼的掀开被子,脸憋得通红,头发也都乱了,满嘴的抱怨:“真是的,藏什么藏,又没干坏事!”又气呼呼的一脚蹬开被子,抱着衣服去洗澡间换衣服了。
我打开窗户,靠着窗户抽烟。
外面雨下得很大,雨点都连成了一条线,像是一簇簇的水箭,无情的射向大地,树叶纷纷坠落,残花节节委地;海上白茫茫的,看不清了的轮渡,也看不起了那座孤岛。
她换好了衣服回到床边,伸了伸懒腰,往床上一扑,翻了一个身,又盖上被子,对我道:“周哥,你喜欢雨天吗?”
“咋的,你周哥从BJ回来了?”
她嘿嘿一笑。
我把这个话头放过,对她道:“可惜BJ很少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