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波出来了，这一波是金家一众亲戚跟班和三个少奶奶的娘家仆人。

　　洋车陆续拉着这些人离开，等了一阵之后，轮到冯保亮上前，一名中年矮胖子提着食盒出来。

　　这家伙肥头肥脑的，比蓝一贵脑袋还要大一圈。

　　“快点，快点。”这家伙朝冯保亮招手，态度倨傲。

　　冯保亮小跑过去，放下车把子。

　　“哎哟，金荣，你这是要回去一趟？”贾管事从班房出来，含笑朝中年胖子打招呼。

　　“贾爷，瞧，七爷赏的，西洋人的蛋糕，我先带回家中让老娘尝尝鲜。”金荣含笑举起食盒解释。

　　贾管事连连点头不已，“金荣，还是七爷最疼你。”

　　“瞧你说的，七爷对我们……一个态度。大家都有，走喽。”金荣一笑，上前坐上了洋车。……。

　　车子出了乌衣巷，来到大街冯保亮放慢了速度。

　　“唉！小子，你怎么慢了下来？”金荣声音传来。

　　冯保亮回头一笑，“我想与你闲聊一下，今天金公馆很热闹吧？我听大家纷纷议论三少奶奶的礼物。”

　　金荣皱眉，“自然热闹极了，不过……你一个拉车的问这干什么？”

　　“金爷，我可不只拉车，我还是一个琉璃厂的古董商。”冯保亮含笑回答。

　　“古董商？就你？……哈哈！”金荣大笑不已，手掌连连拍着膝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一张嘴都裂到后槽牙了。

　　那肥胖脸颊的肉颤动不止。

　　冯保亮回头微微一笑，“金爷，我是见过太太的，见过五小姐的，也见过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也认识七少爷。”

　　“啊？”金荣脸上笑容渐渐僵硬，大眼珠子瞪得溜圆，“你在说什么？你……你一个拉车的……你……？”

　　“我是给太太和五小姐送古董的冯亮子，金爷，你应该想起来了吧？”冯保亮含笑提醒。

　　金荣顿时恍然大悟，双眼上下打量冯保亮，满脸的惊讶，“你就是那送古董的小家伙？咦，……不对，你怎么在拉洋车？”

　　“被贾爷叫来帮忙呗！”

　　“哦！也是，贾老二请了不少熟人过来帮忙呢！对了，你刚才想问什么？”

　　“我想拜见七少爷，想要金爷你帮忙传话呢！”

　　“见我们七爷？……你……呵呵！七爷可不是随便见外人的，对了，你见七爷有什么事情？”

　　“我新开了一家布铺，想孝敬一下七爷。”

　　“呵呵，七爷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所以，我想与金爷你聊聊，以后，你只要去我铺子捧捧场，我每月赠送你二十大洋，如何？”

　　“二十大洋？这……就捧捧场？没有别的？”

　　金荣顿时心动了，他皱眉瞅着冯保亮，面带狐疑之色。

　　冯保亮一笑，“你放心，就捧捧场，铺子有事情也绝不麻烦你。你只需要有空的时候，去铺子转一圈就行了。”

　　“呵呵！这话我不信。”金荣冷笑。

　　“金爷，我实话实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借你的威名镇一镇附近街面地痞恶霸们，咱该缴的税一分不少。”冯保亮含笑解释。

　　“地痞恶霸啊？咱这张脸，……他们给面子不？”金荣皱眉，面带迟疑。

　　“放心，只要你亮出身份，他们就吓破胆了。当然，如果不给面子，咱就认栽，绝不多事。”冯保亮含笑做了承诺。

　　金荣面色缓和下来，他揉了揉肥嘟嘟的嘴巴，咂了咂嘴巴，“这话说的好像……我怕事似的……。”抬起头来，金荣朝冯保亮认真解释，“这是太太定下的规矩，我们作为金公馆的仆人不能多事。谁犯了规矩，就被赶出金公馆。说实话，你这二十大洋，不太好挣。”

　　说完，金荣连连摇头不已。

　　“金爷，咱们可以换个说法。你我以朋友身份相处，你去铺子见了那些地痞恶霸闹事，为朋友拔刀相助，惩罚恶人。这事情最后传到太太耳中，太太也会嘉赏你忠义之心啊！”冯保亮含笑建议。

　　“啊？什么意思？”金荣瞪大眼睛，“你让我不要这二十大洋？”

　　我去！

　　这……胖子脑回路真奇特！

　　也难怪金荣是最后一个离开金燕西的。

　　这家伙……。

　　傻人有傻福吧！

　　冯保亮一笑，“自然要给，这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让第三人知晓，就算是七爷也不行。金爷，如何？”

　　金荣摸了摸嘴巴，沉思一番之后，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金荣抬起头来，朝冯保亮正色道：“咱先说好，你犯了大事，我是不会开口求七爷帮你的。”

　　“明白，明白！金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夜里十点钟时候，冯保亮回到铺子。

　　从下午到夜间，大概跑了四十多公里路。

　　这一次，冯保亮长了记性，拉过人之后，他到粮店买了一袋大米放在车上跑回来。

　　等快到地方没人的时候，冯保亮把大米放入面板空间。

　　真是机智的一批！

　　铺子内，大家都等着冯保亮。

　　见冯保亮拉着车子满头大汗淋漓回来，都急忙跑出来帮忙把车子抬入铺子内。

　　“亮子，你跑哪里去了？这保孝他们也说不清楚，大家替你着急。”冯三叔嚷嚷着，满脸好奇之色。

　　其他人也是。

　　冯保亮见大家都在，铺子也没有顾客，他喊道：“走！一起去澡堂洗澡，都去。”

　　“亮子哥，都没吃晚饭呢！”栋子急忙喊。

　　“哦？……铺子关门，吃饭！”冯保亮大手一挥，吩咐道。……。

　　当晚，留下栋子和李枣儿两人看铺子，大家都去澡堂泡澡。

　　在菜市口附近有一家澡堂，叫做玉清堂。

　　这玉清堂专门服务菜市场一带百姓，澡堂子小而样样俱全。

　　冯保亮等人在大杂院早已闻名其声，从未去过。

　　这一次，冯保亮做东，冯三叔，老大，大良子等人都不约而同谈起玉清堂澡堂，心生向往。

　　大家沿着菜市口南大街北上，很快来到了玉清堂楼门口，楼门顶端挂了一排灯笼，照耀的四周红彤彤一片。

　　玉清堂三个石刻篆文大字，入木三分。

　　冯保亮一行人在柜台买了票，领了澡牌，入了澡堂口。

　　穿过长长通道，推木门而入，一瞬间，进入热气蒸腾澡堂大厅。

　　前边有一个理发围厢，剃头匠正在替顾客理发，在旁边排了几名等候的顾客，这几人赤着上身。

　　往前走就是休息的大通铺，冯保亮一行人到来，引来四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