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运气……妥妥的妈祖偏心啊！”

　　李授渔一阵发愣，一时间竟不知先搬哪一种。

　　“今天，也就今天运气好。”蔡裕康谦虚地摆了摆手。

　　他心中不断偷笑。

　　自己上辈子醉酒失足，以身为饵。

　　这辈子运气好点怎么了？这不是龙王跟鱼子鱼孙们商量后，来回报自己了嘛？！

　　“兄弟，来！搭把手！”蔡父拍了拍发愣的李授渔。

　　“哦噢！这就来！”

　　李授渔蹲身抓稳竹篓边框，深吸一口气后，却差点站不起来。他是个粗人，说话也直接。

　　“我日！这么沉！”

　　“老二，快来搭把手！”蔡父咬紧牙关。

　　俩人龇牙咧嘴，却只抬离地面五公分。他们一脚轻一脚重地挪动着，就连渔船都被踩得摇摇晃晃。

　　“哎不是！你们两个老家伙小心点，别把腰闪了。”蔡裕康赶忙上前扶住竹篓底部。

　　岸上的人听见后，纷纷开起了玩笑：

　　“抓到美人鱼了？这么沉？”

　　“哎！我来我来，到时候鱼钱可要分我一半啊！”军绿色上衣的大叔作势上前道。

　　“你就别添乱了。龙王送的美人鱼可不是给你的，是给蔡家老二的！”

　　“蔡老二？哪呢……哦噢！后面那个就是他啊？！”

　　蔡裕康很想回应他们，可憋着气的他实在没空搭话。只能无视他们，使劲往李授渔方秤的位置上抬。

　　“还，还有，走……我替你们拿去！”李授渔擦了一把汗，喘着粗气道。

　　“兄弟，你就先秤吧，这种力气活我们自己来就行。”蔡父赶忙推脱，拒绝了李授渔的好意。

　　这李授渔看起来膀大腰圆，可搬一趟渔货就冷汗直冒，他是真担心对方闪着了腰……

　　李授渔顺驴下坡，扶着腰道：“行，我先秤！”

　　“小李，你跟哥说，昨晚是不是偷偷打了两发高射炮……”满嘴胡须的孙大叔嬉笑道。

　　“少扯犊子……dcn%&oi%^fs%&”

　　蔡家父子就这么反反复复，从船上搬了好几趟。

　　“老二，我先系船。”

　　“你能搬就搬，不能搬就慢慢挪。”蔡父拿着粗麻绳，指了指不远处的方秤，喘气道。

　　“行！我还有点力气。”

　　蔡裕康猛地抬起一篓乌贼，平稳地迈开两腿。

　　部分卖完渔货的渔民不愿意走开，纷纷围着看热闹，有跟蔡家关系熟络的人看见了，便走上前去帮忙。

　　“蔡老二，你今是第一次讨海？”

　　“对啊，我之前从没见到你，你第一次讨海就跟你爹捞了这么多啊？”

　　“哎哟！又是金鲳，又是乌贼！你们的收获可以啊！”

　　这种话说出后，接下来会问什么，蔡裕康早就了然于胸。

　　无非是先夸赞渔货新鲜，接着再夸他运气好，但话题最后都会落在“这渔货哪捞的？”“下回能跟着赚一把不？”之类的问题上。

　　这种话，也就说着玩玩，没人会较真地问具体地点。大家讨海这么多年，谁心里没藏点捞鱼宝地？

　　再怎么说，他上辈子也跟他爹打了六年鱼。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若是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赚个好名声！

　　“都是妈祖保佑！”

　　“下次我把地告诉你们，你们有空就去捞！”蔡裕康翘起嘴角回应道。

　　“哟！你是真没心眼啊！想不到你这么实诚！”

　　“你这孩子，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讨喜逗乐呢！”

　　“哎呦！那我下回可不能这么老实了！给叔叔伯伯们教训后，我可要长点心眼了哈哈哈。”蔡裕康开玩笑道。

　　“王哥，张哥，你们别看他以前是个街溜子。”蔡父系好渔船，上前搭把手道，“他今天在船上，人可机灵了！”

　　“快说，是不是你们几个背着我，偷偷教他本事了？”蔡父翘起双眉，也跟着打了个哈哈。

　　“你小子行啊！你爹难得夸你！”王叔轻轻捶了捶蔡裕康的肩膀。

　　“是啊！你爹平日说你大哥蔡凌康的事，我都快听腻了，今天倒是新鲜！”张伯笑着点头道。

　　“王叔、张伯，你们趁现在听着新鲜就多听听吧。”

　　“我过几天要是又干出了啥大事，说不定你们之后听我爹夸我，也会听得耳朵长茧……”蔡裕康也是老油条。

　　“好小子！你们快去秤货吧！叔叔伯伯俩就先回去了。”张伯放下竹篓，用力拍了拍蔡裕康的肩道。

　　蔡家父子向俩人道谢后，便将目光转向了秤货的李授渔。李授渔飞速地打着算盘，嘴中念念有词。

　　“李哥，你可要多算我点啊。”

　　“这大金鲳平日可捞不着，去酒店当回家的大老板们可都惦念着呢！”

　　蔡裕康从未秤的竹篓中，挑了两条漂亮的大金鲳，装进了随手扯下来的塑料袋中。

　　“你放心，我少不了你的！”

　　“金鲳我也好久没见了，酒店肯定卖爆了！我这次算你四块三毛一斤！”

　　“四块三毛？！这可比马鲛贵不少啊！”蔡父吃惊道。

　　“是啊，‘三鲳四马鲛’嘛！酒店主要还是看哪种鱼更好吃，更受顾客欢迎。”李授渔抿嘴点头道。

　　“大金鲳，一共三百三十八斤四两！”

　　“1455.12元！”

　　“我算完其他的，再一起结给你！”李授渔扬起嘴角。

　　今天，他光收蔡裕康这一轮就能赚上不少！

　　他运到县城，倒手卖给酒店或者大排档，能赚到的钱可不是少数，自然乐得开花！

　　“你这乌贼也很多啊！”

　　“这几年的乌贼被炒得很贵，你们这波能赚很多！”李授渔左瞧右看，绕着竹篓满地走。

　　蔡父不置可否：“听说，鱿鱼卖得比墨鱼更贵？”

　　李授渔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他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想坑你们。我就实话实说了，你们要不信可以自己去红星市场上看……”

　　“你这活乌贼，我最高只能给十块一毛一斤。”

　　“市场上卖的都是干鱿干墨，干鱿可能还多个五块。”

　　父子俩人本来做好被杀价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李授渔的确很实诚，完全不坑人。

　　蔡父希望早日给蔡裕康凑够买船的钱，犹豫半天最终还是试探着开口道：

　　“要不多给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