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毛都没抓住
田方林有了点闲钱,到供销社里面买了一兜子汽水和一袋麦乳精,还有“海鸥”牌的洗头膏,一共花了五块五毛钱。
六七十年代,要问中国最喜欢的国货产地在哪里,自然非沪市莫属。“沪牌”的名字响彻整个中国大地,大家一听这两个字,就知道东西一定不简单。
物资匮乏的70年代,沪市是我们国家的轻工业最发达的地方,生产出来的手表、缝纫机、自行车还有其它的日常用品,都是这个时代的骄傲。
洗头膏并不是塑料瓶装的,而是灌装的,用的时候从罐里面用手扣一点出来就行。海鸥的罐形包装,在后世还是如此。
田方林实在不习惯用香皂洗头,海鸥牌的洗头膏是目前最好的洗头膏牌子了。
田方林又去瘸子张那里割了点肉,只不过这次没有票,磨了好大一会儿,瘸子张才勉为其难的给了他两斤,一斤比有票的时候贵了3毛钱。
“方林,也就是你,其他人来,免谈!”瘸子张笑着接过钱,把嘴里面的烟头扔掉,拿起刀在案板上的一大块猪后臀上打眼一瞄,手起刀落,整整两斤,不多不少。
“多谢了!你这刀工是越来越精进了。”田方林将肉装好,笑着夸道。
“嘿,你这话说的,咱吃的就是这碗饭,你要是让我放电影,我不行,但让你来割肉,绝对比不上我。”瘸子张嘿嘿一笑,言语间带着几分骄傲。
这几天田富国和刘秀云参加“三秋”,田方英也忙着赶牛往大队的晒场上运玉米,得吃好点,晚上决定给他们露一手,算是一个惊喜。
下午复习完,田方林就急匆匆地朝家里面跑去。田方林会做的也不多,主要是调料少,以前自己做饭的时候,下的都是重料。
简单的炒了一盘肉,自己捏了一块肉尝了尝,味道还行。猪都是慢慢地养成的,不是后面的流水线的猪,光肉吃起来就不一样。浇上酱油,色香味瞬间就上来了,看起来非常的有食欲。
现在的酱油跟后世的不一样,是酱油原浆,味道浓郁,但不能放很久。
等到田家上工的三个人回来后,看着厨房里炒肉以及满屋飘香的肉味,愣在了原地。
田富国疑惑地四下瞅了瞅,确定是自家的厨房,没有走错地方。刘秀云反应过来后,心疼地说道:“你这孩子,不过了?怎么又卖肉,还放这么多酱油?”
刘秀云虽然肚子里面咕咕叫,但依然心疼的要死。
最后还是田方英,笑嘻嘻地推开二老,就开始去找筷子:“爹娘,买都买了,先吃先吃!”
“你这孩子!”刘秀云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带着几分欣喜,倒不是因为肉,而是因为田方林的孝心。
“放心,我写的东西马上就有稿费了,到时候咱家就有钱了,不用担心钱的事情。”田方林笑着将肉端到了堂屋里,放在桌子上。
“能有多少?”田方英立马问道。
“不知道,几十块钱应该有的吧!”田方林双手一摊,心里面也在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这么多?”刘秀云和田富国吸了一口冷气,对于田方林嘴里面的稿费充满了震惊,乖乖,写东西这么挣钱?
“所以啊,不要担心钱,最近抢收这么累,该吃点好的就吃点好的。”田方林安慰道,生怕他们觉得自己败家。
田富国和刘秀云两个人低头吃着肉,在消化着肉的同时也消化着田方林的话对他们的冲击。两人吃得很慢,生怕自己多吃。
“爹,娘,你们多吃点,放到明天就该坏了,两斤肉呢!”田方林笑着说道。
田富国忽然说道:“英子,你一会儿去牛棚,给门爷和许家那个姑娘带点,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行!”
田富国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田方林,接着又低头吃起了饭。
.......
田方林悠闲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县革委会下发了一个号召县和公社两级干部下乡帮助农业生产的文件,县里面的大小干部都在革委会的组织下进行秋粮抢收工作。
电影站的所有放映员必须就近参加农业生产,田方林开始扛着农具跟着田富国一起掰玉米。
他们家属于一队,大队的集体劳动是以小队为单位进行的。一队的人看到田方林,便笑嘻嘻地上来搭话。
对于他们来说,田方林上工是一件稀奇事,而这也是繁重的农活中为数不多的趣事。
“方林,你行不行?方林你的手是握笔的,不知道这玉米杆能不能拔的动。”有田姓的长辈调侃道。
田方林右手提着镰刀,左手插兜,笑着说道:“绝对没问题。”
田庆喜跟在田方林旁边,笑着向田方林讲着今天的上工地块,以及掰玉米的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
嘴硬可手着实不硬,连着拔了半个小时,田方林的手就开始火辣辣的疼,玉米叶子剌的脖子通红,田方林对农活的沉重有了更深一层的感受。
拔玉米的时候必须腰马合一,玉米的根系发达,拔出来很不容易。过了一会儿,田方林实在受不了了,换了一个工作,开始趴在地上掰玉米。
最后累的腰疼,抬头看天的时候,感觉云都在晃动。
天最热的时候,他们就跑到地块旁边的地震棚里休息。地震棚非常简易,用木棍搭起一个框架,上面铺着玉米秆,能遮个凉。
70年代自从那次大地震之后,各地都掀起了搭地震棚的风。燕京是有强烈震感的,大街上都是见缝插针搭的地震棚。
后来各个地方都开始搭建,农村也有,平时更像一个临时遮风挡雨的地方。
岭南公社号召各大队都得搭建一定数量的地震棚,岭南大队这边搭地震棚的地方有多个,地头也搭着,就地取材,平常也能用,算是不浪费。
临近中午,刘秀云就带着各家的女劳力回家做饭。吃完饭,实在太累,田富国看了一眼田方林,告诉大家,躺在棚子里睡一会儿再干。
晚上回去,田方林的双手被磨的有点粗糙,有的地方开始结茧,看的刘秀云心疼坏了,一个劲儿的埋怨田富国。
“没事,娘,都干活,我也不能搞特殊。”
“唉!”
他们正吃饭的时候,知青队的领导在刘光军的带领下,正蹲在山坡上准备抓人。
今天月亮不明,山坡下黑窟窿咚的什么都看不清。
“你确定那个外地人会来?”
“肯定来!”
知青队的领导听罢,继续趴在草丛里,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直到盯了一晚上,也没有见人来,最后不得已才回到了知青点。
知青队的领导看着张光军,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现在晚上冷,吹了一晚上的凉风,连个毛都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