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生这里工资奖金一发，原先有些服务员对他和张耀武、刘茂林三人经常迟到早退，背地里有些闲话，如今全都烟消云散。

　　“生哥，你事情多，尽管忙去，这里有我们呢。”

　　“对啊，保证按照生哥你的要求，把工作做好，你尽管放心。”

　　拿了钱，个个开心，知道这些都是王福生和张耀武他们争取来的。于是，纷纷在王福生面前示好。

　　程韦娟和郑沧海脸色愈加难看，就在刚才老窖头这组的服务员过来找她们俩，意思是想和她们换组。

　　“怎么弄？”程韦娟没了主意，看向郑沧海。

　　“……”

　　原本两人还带着捣乱的想法，计划磨洋工、假装笨手笨脚的桌子擦不干净等各种方法，恶心王福生。

　　现在一看，活干的好的人，奖金拿的最多。

　　再加上王福生今天工资奖金一发，原本就已用心做事的服务员，变得更加用心。

　　还有老窖头和馒头包子这摊的服务员，都想着过来王福生这组。

　　“要不……我们像她们一样？”程韦娟尽管有些不想低头，但一看到那工资奖金比他父亲的月收入都还高。

　　心里早已没了捣乱的底气。

　　王福生和李娜他们早就猜测到她们会心存捣乱的想法，也做好了应对措施等着他们出招呢。

　　“师傅，咱们是不是也发点奖金。”大徒弟悄悄问老窖头。

　　“哪有钱发奖金，这个月的工资，我老头子可是一分钱也没拿。”老窖头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没拿工资不是有多高的品行，而是街道请他出来有给他一份补贴。

　　要是他也拿一份工资，这些知青哪有28块钱？

　　“可现在大家都在议论，都说干的那么辛苦，赚的钱不如人家。”大徒弟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回头找领导，同工同酬，哪能这样随意发放奖金，这是资本主义，这是变色，要不得！”傅爱华心头气呼呼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福生胆子这么大，敢发放奖金，而且还比工资高。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例子，最后的结局，被定性为违规发放奖金，相关负责人被撤职。

　　他可以用这事，找领导，借机再次和领导表忠心争取上位。

　　馒头包子这摊的人面色全都非常难看，他们这个月赚的钱都不够分摊租金和水电费。

　　“这样不合理，当初是老窖头指定我们做馒头包子，我们要是做水饺馄饨，哪怕没有王福生他们的收入高，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辛苦一个月一分钱都没挣到。”

　　“咱们去找领导。”

　　“现在去？这摊子谁看？”

　　“你个傻子哟，还管这摊子，谁要谁拿去。反正我是不想再做馒头包子了。我要换组！”

　　“对，我们要换组，要不然抓阄分组，各自凭运气。”

　　他们觉得包水饺馄饨有什么难的，王福生能做到他们也一样可以。

　　王福生他们一个月拿6、70块钱，他们也要拿这么多。

　　“真的发这么多奖金？”

　　知青工作安置小组听完他们的讲述，连忙找到陈光宗。

　　“主任，您看现在这事怎么处理？”

　　陈光宗和张耀武私下密谈的时候，张耀武就已经将王福生预计的事情，全都说了。

　　心中早已有数，对知青的到来和吵闹的事由，并不意外。

　　只是，这奖金发放的金额超出他的预计，原以为最多三五块钱的奖金而已。

　　下属继续汇报：“他们的要求一是重新分组，现场抓阄凭运气，二是工资奖金也要和王福生他们发放的一样。”

　　“抓阄？现在谁还愿意抓阄！”陈光宗看着下属问道。

　　“是啊，老窖头擅长做葱油饼，他现在那一摊也很稳定，让他换，肯定不愿意了。王福生，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小子手腕真好，几个知青管的服服帖帖的，哪怕一整天见不着人，几个知青也都干的井井有条。再加上现在工资奖金一发，大家更听他的。”

　　陈光宗沉吟片刻，“抓阄换组既然不可行，那就让王福生把担子给挑起来，谁让他乱发奖金，搞出事来，就由他去擦屁股吧。”

　　“您说的对，反正他水饺馄饨这摊赚了不少钱，多分几个人过去，刚好可以弥补那些亏损的。”

　　没多久，在办公室等候的知青们就收到街道的最新指示，他们并到王福生那一组，工资下个月起由王福生发放。

　　“嘿嘿，这样也好，工资有人兜底。反正我们干多干少都是亏本。”

　　“忽然间一下子都轻松许多，往后不用再干的那么辛苦。”

　　“有王福生他们这组兜底，我们明天起少做一些，不用那么累，反正都亏本，少做一些亏的也少一些。”

　　王福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既然大家都劝他没事可以早点离开干私活。

　　那就直奔肉丸加工作坊。

　　“阿木林，今天我来，你现在回去休息。”

　　现在刘茂林干脆都不去上班，一大早就过来开机器做肉丸。

　　“我看投料这块干脆也让机械厂的师傅搞个输送带，省的我们这样一桶一桶的倒。”王福生提着铁桶往绞肉机里投料，忽然间想到这事。

　　“你说的还真有道理。”

　　“输送带下面安装四个滑轮，我们可以任意推移到每台绞肉机那投料。”

　　“干脆也给搅拌机加个输送带，搅拌好的料通过输送带投放到丸子机那。这样我们全都省事。”

　　“那就这样定下来。”

　　“不知张耀武和水产公司谈的怎么样了？”

　　现在就剩鱼丸还没开始生产，等着张耀武的原料呢。

　　其他肉丸子依旧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每天两万多斤，有一万多斤全都供应给大企业。

　　刘茂林给他表姐夫也是每天各500斤，一个多星期，他表姐夫就赚了将近一千块钱。高兴的买了不少好东西上门感谢。

　　刘茂林父母知道儿子和王福生在一起做肉丸子，老是担心他会亏钱，直到表姐夫上门感谢的时候才知道，儿子一天可以分好几千块。

　　吓得连夜让人将刘茂林找回家，让他赶紧退出。

　　“这是投机倒把，会被枪毙的！你个混小子，不知道害怕。”

　　刘茂林哪听得进这些，干脆卷了铺盖直接睡到作坊里。

　　他现在有钱了，睡醒了要嘛去肉联厂食堂打饭吃，要嘛在附近的小饭馆，弄两小菜，喝点小酒。整天快活的似神仙。

　　王福生和刘茂林忙到下午三点多，看见张耀武和小彪、火山六七个人开着三轮摩托过来。

　　五辆三轮车，每辆车上几个大塑料桶，里面全是各种鱼的下脚料。有些桶还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你们要这些干嘛？”小彪他们一边帮忙抬这些大桶，一边好奇的问王福生。

　　“这些是用来发酵做别的东西。”

　　“发酵？”

　　“这是政府的商业机密，你们可别乱打听。”

　　这年头一听政府，再加上机密，个个顿时不再吭声，流露出你们原来还干别的大事，难怪这么保密。

　　王福生看小彪他们被忽悠住，刘茂林却在一旁傻笑，气的踹了他一脚。

　　卸完货，给他们一人一小袋肉丸子，催促他们赶紧走：“你们早点回去，下次有货再找你们。”

　　等他们一走，王福生连忙把门关上。

　　“用这些东西做丸子，迟早会被人知道。”

　　“管他呢，能保密多久就保密多久吧，来，机器开动，鱼丸搞起来！”

　　张耀武捂着鼻子，看王福生和刘茂林将一桶桶水产公司拉回来的鱼类下脚料，倒进粉碎机，粉碎后再倒进搅拌机。

　　王福生将自己调配的各种添加剂，按比例往里添加，又加了白色色素。

　　“干嘛加这个？”刘茂林不解的问道。

　　“加了白色色素，鱼丸看过去会洁白鲜嫩，就不会发黑，污浊不堪的样子。”

　　刘茂林笑了，“特么的我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做朋友，你特么的里外全都黑透了。”

　　张耀武也觉得王福生和他以前认识的太不一样了。这些东西明明都腐烂了还要加工成丸子。

　　先前用猪下水就已经突破他的底线，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连底线都没有。

　　没多久，鱼丸从肉丸机里飞快下入热水池，一个个洁白诱人的鱼丸飘在池子上。

　　刘茂林流着口水，忍不住抓了一个放进嘴里，“哎嘛，还真香！”

　　张耀武实在受不了鱼下脚料的味道，看到刘茂林吃的正香，有些反胃。如果他不知道鱼丸是这样做出来的，或许也会吃的起劲。

　　现在只觉得胃里难受，“我先回去了，明早有多少东西出货？”

　　“猪肉丸1万斤、牛肉丸1万2千多斤，这鱼丸我们干到晚上12点应该就能结束，估计有1.5万斤这样。”

　　发财了！刘茂林听到这一连串的数字，心里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