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巧了，就是光头、老高和阿刀，正要去换班，顺路薅下便利店，之前的店员已经被唬住了，拿东西只给进货价，美其名曰老顾客的专属优惠价，其实压根没这个价，半夜买东西还得加价，店里明写的。

　　这会儿换了店员，虎头虎脑的，不懂变通，要他打电话问老板应该给什么价就明白了他愣是不打，说老板交代了半夜没特别大的事别打他电话，有事先报警。

　　合着是老板换了个店员专门应对哥仨。

　　有道是狠的怕愣的，哥仨只想薅羊毛，几瓶饮料零食啥的贵不到哪去，付得起，只是薅惯了忽然要给原价甚至要半夜加价就很不爽，少了那种作威作福的感觉。

　　要真闹事的话也不是不敢，就是这么混的。

　　但也不能无脑闹，徒增麻烦，也混不长久。

　　老高最懒得闹事，提醒要赶时间。

　　光头也没心情纠缠，就按原价付了，扔了钱，然后把货架上的商品推翻弄倒一大片，还粗中有细，专挑塑料包装的商品，不容易弄坏，纯给店员惹麻烦，恶心你。

　　阿刀有样学样，拉开冰柜一顿乱搅，把冰柜里的架子扯出来扔地上，瓶装饮料滚落一地。

　　老高也参与了一下，随手推翻柜台上的小商品。

　　三人闹完了，就嚣张蹦跳地走了，边走边嘲笑谩骂店员是傻子，威胁店员敢跟来就打残。

　　店员确实愣，但不至于以身犯险，知道自己一打三打不过，没敢追出去，走出柜台的时候哥仨也走远了，就赶紧收拾店里了，好歹收了原价的钱，暂且忍气吞声。

　　哥仨边走边嚣张笑骂，都随手拧开饮料喝起来。

　　走没几步，拐过弯，就遇到马总。

　　其实刚马总走近便利店了，确实是哥仨了又往回走，不想掺和哥仨跟店员的争执，推测哥仨应该是准备去接班，会朝赌场走，马总就先退回去，估摸着差不多了再重新走回来，就碰巧遇上了。

　　光头一眼认出马总，趁着嚣张劲儿笑道：“这不马总吗，咋这个点就回家啦，输光了？”

　　其实只是想开玩笑地打个招呼，马总从这个方向走过来，那多半是去场子里玩了，这个点走出来，偏早了，那多半是输光了，反正就开玩笑地猜一下，正好看马总不顺眼，要是猜中了就能恶心下马总，没猜中就算了。

　　马总挂上笑脸，本来输钱了心情挺糟，但这会儿遇上哥仨了心情又好了，主要目的就是来找哥仨，这会儿在巷子里遇到了其实比在赌场里遇到要好，赌场里毕竟有旁人，不方便说话，在这说话可以更放得开。

　　“你们好啊。”马总不太懂得怎么跟这些混混打招呼，就随便招个手，站在路中间，明显有话说，“那天在火锅店都没能好好认识一下，几位怎么称呼？”

　　这可稀奇了，马总竟然要好好认识一下。

　　哥仨互相看了看，都停下脚步，且看马总今天要唱哪一出。

　　光头语带嘲讽地说道：“马总竟然记住我们了，还记得是在火锅店见过的，原来要让马总记住得去火锅店啊。”

　　说完嚣张地笑笑。

　　老高和阿刀也都嚣张地笑笑。

　　就是嘲笑马总狗眼看人低，你来场子玩不是一两次了，哥仨都见过你好几回了，你竟然对哥仨毫无印象，如果都是大众脸的话，那记不住还情有可原，问题是光头这发型难道还不够扎眼，看场的混混里仅此一个，这都没印象，那就没正眼看过呗，在火锅店里终于正眼看了，一看就记住了。

　　马总无言以对，确实是自己眼欠了，也不敢生气，这半夜狭路的，管你什么老总，惹对方不高兴了都能让你兜着走，虽说能事后报复啥的，但人家本就破罐破摔了，跟这类人抬杠划不来。

　　况且马总还有求于人，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心里再怎么不爽，脸上的笑容都得挂着。

　　马总已经想好说辞了，张口就来：“能认识都是缘分，没想到你们跟游思成的关系也挺好的，之前版号的事难为你们了。”

　　先把情况探清楚，哥仨跟游思成的关系到底有多深，关乎谈判开价有多高，如果深到无价可谈，那就另想办法了。

　　光头皱了下眉头，一时没听懂：“拿钱办事有啥为难的？”

　　马总继续试探：“你们跟游思成关系这么好，让你们去抢他的版号，那不是为难你们了，早知道都是朋友，那约出来见个面，聊一聊不就解决了。”

　　哥仨又互相看了看。

　　老高一般不多嘴，搞不清情况就一言不发。

　　阿刀也一样，对了眼神不说话的，那基本上就是我也不知道。

　　光头心里有点怕，因为自己不小心把萧姐的号码泄露给游思成了，萧姐专门叫光头谈过话了，虽然只是问了些情况，没让光头怎的，但专门交代如果游思成来场子玩就第一时间通知萧姐，还下令把游思成的照片分发下去，现在看场的混混都知道游思成这个人，跟游思成相关的事都会引起光头的高度关注。

　　这会儿跟马总偶遇了，开口就提游思成，还专门强调“关系好”，应该不是随口瞎聊吧。

　　而且这么巧的吗，就偶遇了？

　　光头是蹲过人的，越想越觉得不会这么巧，马总是专门掐着点在这“偶遇”，肯定不是为了闲聊。

　　光头换上一副认真脸，故意凑近些，低声道：“有事直说。”

　　这派头，要是放电影里，就跟道上的人互相对行话一样，挺唬人的，仿佛在说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但还没完全知道，知道你是肯定会找我，现在见着面了就别浪费时间，说敞亮话，否则我没兴趣听。

　　马总不是没感受过这种氛围，只是隔得久了生疏了，再加上刚目睹哥仨欺负店员，又没看全面，以为哥仨连钱都没给，就等于是抢劫了，无法无天，马总又形单影只，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那既然光头要求有话直说了，马总就不含糊了，直接问：“如果游思成遇到麻烦了，你们会不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