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起来，徐林感觉头重脚轻。

　　尤其下楼的时候，感觉身体特别重。一脚踩下一级楼梯，身体坠下去，灵魂却荡出去。

　　就像一个小孩操纵着大型机器行走。

　　在拐弯时，膝盖弯曲，整个身体往前倾，“噼里啪啦”撞墙又栽地。

　　徐林倒在地上，感觉到清脆的疼痛，却无法起来。

　　王俊生下楼，捂着自己的头，神色疲惫，脸色痛苦，“你在干嘛？”

　　徐林：“……”他呆滞半天，大脑一片空白，最后本能喊出一句，“疼。”

　　王俊生把他拉起来，右肩支撑着徐林的身体，左手捂着脑袋，“哎哟。”

　　徐林：“你怎么了？”

　　王俊生把他放在椅子上，自己也一屁墩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痛苦道，“昨晚没睡好。本来还在做梦吃瓜呢，忽然间一声惨叫。吃瓜变成悬疑恐怖剧场，一晚上都在心惊胆跳。”

　　徐林尝试回想昨晚——不，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江榆从楼下走下来，也是精神萎靡，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

　　赵刚招呼三人，“饭熟了。”抓着江榆的脑袋帮他活动筋骨，恢复精力。

　　他的脑袋在赵刚手里犹如皮球一般灵活。

　　他扭动脖子看起来就像抓着脑袋甩荡身体，又自然又灵活。

　　赵刚抓着江榆的手拉起来，反手捏他的关节——在徐林看来，有点像打人了。

　　最后帮江榆一个后空翻。

　　活动完，江榆脸上有一丝血色，精气看起来好多了。

　　徐林呆呆看着，大脑持续空白。

　　王俊生站起身，走向赵刚，“哥，帮我也整一下。”

　　随着“咯吱”“咯吱”的关节活动声，王俊生像个木偶一样在赵刚手里活动。

　　活动完后，木偶变成人——匹诺曹。

　　“哇哦。”徐林惊叹，站起身。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自己的意识也随着关节的打通而回归。

　　他想起昨晚的事，疑惑，“队长，你也不舒服？”

　　“嗯。可能昨天中暑了。”

　　徐林疑惑，“赵哥怎么没事？”

　　徐林很清楚，江榆与王俊生应该是受到昨晚石祭司的影响，扰动了浮魂，让他们睡眠不稳，心神不定。

　　但赵刚毫无反应。身体素质很好，灵魂素质也这么好？

　　赵刚：“嗯。”

　　江榆呆滞地说：“他身体特别好。”

　　徐林点头。他身体不适，是他不适应离魂的反应。身体与浮魂离开太久，身体也会有反应。

　　“还好今天周六，不上班。”徐林吐槽。不然这状态，只能请假了。

　　江榆点头认同。

　　三人喝完白粥，热食下肚，感觉生命又强健了三分。

　　吃完饭，赵刚问江榆，“采药吗？”

　　江榆摇头。

　　“睡觉？”

　　江榆还是摇头。

　　赵刚思索半天，“打麻将？”

　　江榆眼睛亮起，看向徐林与王俊生。

　　徐林举手同意。现在让他睡觉，也是那种魂魄与身体不完全融和的痛苦状态。

　　活动活动也好。

　　赵刚支起桌子，摆上麻将。四人坐在院子里打麻将。

　　越打越投入，越打越兴奋。

　　四人从早上五点打到11点。中间赵刚和面、醒面、揉面、蒸馒头。中午就着馒头吃一餐。

　　吃完，四人午休。

　　一脚睡到下午4点，徐林才感觉身体舒畅了不少。但还是不愿动。躺在床上耍手机。

　　徐林：“王俊生，说说，有什么八卦新闻？”

　　“大点声，我也要听。”

　　紧接着便是赵刚开门声和敲门声。

　　徐林下床开门，保持两个房间的“通音效果”。

　　“我看看。”王俊生刷手机，“哦，石家真的死人了，在院里挂起了魂幡。大家都猜测死的是石全。”

　　“为啥？”徐林问。

　　“嗯，往前翻翻。”王俊生不断翻找信息，“找到了。说是石全昨晚被讨债的人打了，血肉都打出来了，直接进了医院。不死也伤残。”

　　“今天早上，人参基地和石家都没开门。”

　　“讨债的人找到石家敲门，没多久，自己内讧打起来了。动静不小，引来了警察。”

　　徐林：石祭司帮他挡了人参精的报应，但没有阻挡其他的灾祸。

　　现在，石全也经历了当年那家人的灾祸。他也几度轻生，还能叫嚣着说“谁叫他们自杀”的吗？

　　徐林忽然想起一人。梳理整件事，这个人都像隐形人，但明明，他也是关键人物。

　　这人就是那对夫妻的儿子。

　　这个儿子，虽然未成年，但七八岁应该是有的。

　　人参被石全送出后消失，是不是这人所为？

　　石全的人参卖出去又跑回来，是不是也是这人所为？

　　石全的名声败坏，背后推波助澜的，是不是也是那人所为？

　　最关键的是，人参娃娃为何在这里？

　　之前都是以为人参娃娃跟着石全从长白山来到了大兴安岭。

　　但跟在那个少年身边，不是更合理？

　　……

　　偏偏这人毫无信息。

　　算算年龄，现在这个少年该是三十岁上下。

　　徐林冲着隔壁喊，“队长！”

　　“啊？”隔壁江榆的身影传来。

　　“那个……”徐林才想起来，从头到尾那户人家的姓氏、名字都未曾暴露过。显然人参娃娃不想让自己自己。

　　徐林：“我和你讲的那户和石老板结怨的人家！”

　　江榆：“嗯。”

　　徐林：“他们的孩子你认识不？”

　　隔壁有片刻沉默。

　　徐林以为没听清楚，张口准备重复一遍。

　　隔壁传来一句“不认识”。

　　徐林：“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江榆：“更不认识！”

　　徐林沉默片刻，顶头，看向床头睡着的王俊生，“俊生啊，要不你找你姐查查？”

　　王俊生：“二十多年前，我和我姐才刚出生呢。”他沉思片刻，“长白山那边，我叔叔在那。可以找他问问。”

　　“问问，问问。”徐林翻身，推搡着王俊生干活，“问到了，我请你吃大餐。”

　　“你的大餐是去镇上的家常菜馆吃饭？”

　　“或者，我开车载你去市里吃饭。想吃啥都行。1000元以内随便吃。”

　　“成交！”

　　王俊生立即打电话找他老叔，两人就“王俊生的工作”、“工作态度”、“人生态度”、“生活方式”……一系列问题展开了长达2小时的交流。

　　最后，挂断电话前，说明了来意。

　　老叔一口答应，帮忙问问。

　　晚上睡觉，“好了吗？”

　　王俊生，“着什么急？请客吃饭，现在都没下桌呢。”

　　看一眼时间，晚上九点。

　　确实，晚上请吃饭，第一轮还没完呢。现在没一个醉的。

　　10点。

　　徐林再次催促，“好了吗？”

　　王俊生发消息，“没回应。”

　　快11点，王俊生惊呼，“来了。”盯着短信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姓榆。”

　　“那个yu？”徐林凑过去看，看到“榆”字，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江榆”。

　　不会吧。

　　电光火石间，明白了所有。

　　“我去问问。”王俊生要下床。

　　被徐林紧急拉住，捂住他的嘴巴，叮嘱，“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此打住。不准再打听，更不准往外传。”

　　王俊生盯着徐林，半晌后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