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扯回来的葡萄藤有三四米。

　　徐林没忍住，剪了一节葡萄藤，开车回到1号林区，卖了400块钱。

　　回头和三人分，一人一张100。

　　江榆一直忍不住笑，“没看出来你是个小财迷。”

　　来来回回这么折腾，一早上的时间就没了。

　　吃了点馒头垫肚子，徐林又拉着王俊生去林子里捡松塔。

　　剥下松子，再去国道上找收货的人，称重卖钱。

　　2斤4两，120元。

　　这一耽误，下午四点了。

　　两人满身是汗赶往市里，先吃饭后搓澡。今天挣得完全不够花。

　　周日回到山里，感觉新买的外套买薄了，扛不住，“怎么一天一个样？”徐林叹气，从家里寄的包裹里扯出冬天的羽绒服。

　　“现在比冬天还冷。”王俊生感慨。

　　没上暖气之前的寒冷，是冬天最难熬的冷。

　　林娟、高鹏等4人已经回来了。

　　因为一直在林子里工作，没有休假。这几天，他们都调休回家了。

　　“等着吧。等供暖就好了。”江榆给自己换上了棉鞋。

　　天气一冷，外业几乎全部停止。

　　除了开车在林道上巡视，不会再有外业。

　　之后上班，也变得慵懒闲适。

　　早上不再早起，正常8点钟上班就好了。下午照旧4点下班走人，也不会觉着有什么。

　　在休假之前，还有3个月的清闲时间处理内业。

　　这天，办公室里响起急促的电话。

　　江榆接听，“啊？啊，我马上到。”他抓起外套和大家交代一声，“老白的猪难产了，我赶去帮忙，你们看着办公室。”

　　江榆带了一大包的“蒌斗菜”（别名“血见愁”，催产、止血），芍药（消炎止痛），甘草等药材。

　　赵刚开车送他过去，顺便打下手。

　　留下徐林与王俊生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他们也想去凑这个热闹。

　　尤其是王俊生，这一个月没什么瓜吃，就老白的猪难产算个新鲜见闻，很想凑过去看几眼。

　　老白一整个夏天忙前忙后，就为了自家的家猪和山里的野猪交配、借种，改善猪的口感。

　　现在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难产对老白而言就是“功亏一篑”。

　　中午休息，两人烧水蒸馒头，将全部馒头打包。

　　锁好办公室，锁好厨房，再锁上院门，两人绝对快步走向老白家。

　　老白家离林站很近，两人走了40分钟就到了。

　　“吃饭了吗？”徐林打招呼。

　　江榆看到徐林和王俊生二人，眼神诧异，到底没有多说，“来了就帮忙。徐林你帮我摁住它，王俊生和我一起拖猪崽出来。”

　　江榆把馒头交给老白，“怎么了？”

　　“胎位不正。而且第一只个头大了。”江榆解释。他费劲半天，也没把胎位摆正。

　　“实在不行，保小弃大。”

　　“不行！不行！”老白立即反对。

　　徐林此时才发现老白把馒头掰了，喂给猪吃。

　　徐林：“队长，你先吃点东西。”

　　赵刚抢过装馒头布袋子，让王俊生干净的手喂江榆。

　　“我的意思是弄死堵在出口的这只大猪，保肚子里其他小猪。”徐林商量。

　　“不行！”老白一口拒绝。

　　“那就是保这只大猪，肚子里其他的猪崽死掉？”

　　“不行！”老白还是一口拒绝，似乎只会拒绝。

　　“它肚子里其他小猪快要憋死了！不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徐林与老白争论。

　　江榆吃着馒头沉思着，下定决心，叮嘱王俊生，“待会你和我一人拽一只腿，使劲把猪崽拖出来。”

　　王俊生懵懂点头，对这种场合完全没有经验。

　　当真得要出力时，两人一人一条腿猛拽用力，根本来不及思考。

　　身体向后一个踉跄，羊水和血溅在脸上

　　王俊生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小猪，欣喜，“出来了！”汁水顺着脸颊滑下。

　　江榆看一眼手里的小猪，“没气。”交给老白，“你给它吹气！”

　　老白没有气泵，干脆对嘴吹，一边吹一边压。

　　江榆赶紧伸手到猪肚子里，去拉下一个。

　　王俊生闻到一股子怪味，一种没闻过的腥味。

　　来不及分辨什么味，被江榆安排新的工作，“帮我推肚子！”

　　“肚子？”王俊生大脑尚在反应。

　　“猪肚子！”徐林喊。他用力摁住猪上身，不让其过分挣扎。

　　“哦哦。”王俊生爬过去，顺着一个方向推肚子，帮助江榆拉小猪。

　　赵刚在一边看着猪群，防止猪群受惊、炸窝。

　　连呼哧带喘忙乎一下午，终于是把大猪和2只小猪保住了。

　　死了两头小猪。

　　江榆安慰老白，“和野生种配种是这样的，生产的时候容易出问题。”

　　“你这猪群这几天都要生产，你多注意些……”

　　江榆一直在交代老白。

　　徐林却感应到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这里。

　　他回头看向森林，肉眼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低头注意到一院子的血水，空气中的血腥气也重。

　　徐林提醒：“能不能把猪群赶回镇上？”

　　江榆帮腔，“猪的叫声太大了，容易吵到人。”

　　猪群连着几天要生产。旁人要忍受猪叫声这么久，不太可能。

　　徐林皱眉，“还是尽量往回赶吧。这么重的血腥气容易引来野兽。”

　　江榆认真地看了一眼徐林，回头交代老白，“把猪群往镇上赶吧。在林子里，确实不安全。”

　　“没事！”老白不在意，“天快上冻了，鹿群都不往这里走了。回头我把这里加高些。”

　　兴许吧。

　　徐林也只能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天气冷得要上冻了，今年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

　　回去的路上，王俊生一个劲地嗅自己身上，表情恶心又夸张。到林站就把自己的衣服全丢了，跑去洗澡。

　　接连四天，老白家忙着给猪生产，时不时求助江榆。

　　江榆也带着人过去帮忙。

　　老白在山里放牧，给公司交了“管理费”，理论上算是产业的一种。

　　老白的家猪与野猪的配种工程也可以写进年度报告，所以大家也不觉着帮忙算耽误工作。

　　一只一只小猪崽出生。

　　老白忙着购买新的蛋白饲料。

　　看着一只只皮肤粉红、吃相生猛的猪崽，江榆感慨：“他也算熬出来了。”

　　一年忙碌，为的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