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生注意到了，但没有动。并没有提醒王大妞。

　　喂！

　　徐林着急，他们只是网红，不是真记者！

　　被警察问话，就麻烦了。

　　车子停下，昨天看到的警官下来，见到徐林，“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iPad，“拿过来。”

　　徐林绞尽脑汁思索着该说什么谎言。

　　王大妞已经非常自然地把iPad递过去，“警官你好，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听说了……”

　　徐林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大妞与警官自然地扯谎。

　　拉着王俊生到后方小声嘀咕，“你姐这么大胆的吗？警察也敢骗？”

　　就不怕人家真打电话核实身份吗？

　　王俊生无所谓，“没有啊，她确实是市电视台的挂名记者。为了采访方便，我爸给她疏通关系，在单位挂了名。平时可以用记者身份，出事不能甩到单位就行。”

　　就是用记者的身份方便采访。

　　但若会惹麻烦，则只说自己是网红。

　　那边只是挂名，从来没有刊登过王大妞的文章。

　　“不怕爆雷吗？”徐林小声招呼。

　　王俊生：“放心吧，我姐做事有分寸。再说了，电视台那边还特意在身份上给了处分。真出事，波及不到那边。”

　　打破常规做事啊。

　　徐林忽然对这个王大妞很有好感，有想法，一直追求自己的事业没放弃；有脑子，从容应对工作上的事物；做事有分寸，既会来事活跃气氛，也知道什么时候退出。

　　是个聪明人。

　　那边，王大妞采访了警察。

　　对方也找杨艳杰妈妈问了一些话，基本掌握地差不多。王大妞再追着采访了一段，这事便结束了。

　　包括王大妞拷贝杨艳杰的iPad视频，警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到警察离开，王大妞的队伍也在收拾东西。

　　徐林靠近，“怎么样？你会曝光吗？”

　　王大妞反问，“你对这事怎么想？”

　　“不怎么想。不关我的事。”徐林诚恳说道，“我不是专家。如果是林子里的事，还能点评两句。学校里的事，我不懂，不参与。”

　　如果不是这姑娘的下半身烟魂“白裙子”一直在他家，他根本不想搭理这件事。

　　但既然“白裙子”要曝光，他找个网红曝光就行。

　　至于热度怎么样，就不是他的事。

　　王大妞双眼瞪大，似乎不能理解徐林的思维。随即放松，对王俊生说，“果然和你说得一样，不像东北男人。”

　　徐林摆手，“少道德绑架。不接受。”

　　杨艳杰拼命要曝光的内容，在徐林看来，可大可小。

　　他确实感觉那个学校有些压抑。

　　但他不关心，也看不出问题。

　　哪个地方，没有严厉偏心的班主任？没有严抓纪律的校长？没有大领导视察的体验？

　　还是一句话，不关心。

　　结果怎么样，无所谓。

　　徐林知道，他找人处理了，这事便与他无关。

　　王俊生靠着车窗，反问道，“如果她的尸体在林子里，你会追究到底吗？”

　　徐林的大脑立即给出答案：必须的！

　　林子里有人类尸体，是大事好吧！

　　徐林面色凝重。

　　“所以死还得挑个地？”王俊生似笑非笑。

　　徐林反唇相讥，“死，当然要挑地方了。”

　　“平白无故，死你家，你管不管？死你工作范畴，你管不管？”

　　“特意把人害死，抛尸在你的地方，你是不是感觉到冒犯和愤怒？会不会管啊？”

　　王俊生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认同，“有道理。”

　　王大妞出声，“这事没有爆点，我不曝光。”关上电脑，表示这件事告一段落。

　　徐林不理解，“死人了，没有爆点吗？”

　　王大妞平心静气回答，“新闻已经曝过了她的死，“死亡”这件事已经不新了。

　　“警方目前认为是意外，她的死目前没有爆点，就是被挖机意外铲成两半。可能生前，可能生后。”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惋惜，觉着她年轻了，但不会留下任何记忆点。”

　　“她拍的视频就更不行了。”

　　“画质不行，隐藏拍摄的角度并不好。”

　　“内容上也没什么东西，就是领导检查，有人尿了裤子嘛。”

　　“这件事没有爆点，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我不发。”

　　徐林沉默。

　　没想到这件事的处理会戛然而止。

　　“小伙子，我们还要找到这姑娘的上半身烟魂。不然灵魂不全，无法投胎。”阿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林自然地偏头说话，“她上半身烟魂最可能在哪？”

　　阿婆浑浊的眼珠子有着明亮的光，笑起来时三角形的脸盘子更不像人了。

　　神态像偷腥的猫，向其他的猫炫耀。

　　徐林恍然，最有可能是那棵栾树。

　　再不然，就是郊外的雪堆。

　　王大妞举起手机一直拍着徐林。

　　徐林回头，“干嘛？”

　　“没事，没事。你说你的，我不影响你。”王大妞笑着说道。

　　徐林狐疑地看着王大妞，一直有人拍你，很难不影响人啊。

　　王大妞：“小师傅啊，你真得看到下半身烟魂？待会要去找到另一半烟魂？为什么魂魄会跟着身体分成两半？”

　　一堆问题。

　　徐林凑过去看，发现对方手机是录像模式，已经拍了有一会儿了。

　　王大妞笑着解释，“祭司题材比较少，也有爆点嘛。”

　　徐林：“……”

　　徐林开车，去往学校外的栾树，跨过警戒线去看栾树，没有看到任何烟魂。

　　“阿婆，你有看到吗？”

　　阿婆摇头（除了徐林，其他人看不到她）。

　　后面的王大妞与摄影师一直保持一定距离小心拍摄。

　　徐林看着，没有说什么。“去郊外。”

　　徐林开车又前往郊外。

　　本来还不记得是哪个雪堆，担心找不到。看到警戒线，立即明白。

　　跑过去的时候，这次没有跨过警戒线。而是绕着警戒线走一圈，盯着雪堆仔细看，也没发现异常。

　　他没感觉到小姑娘的烟魂。

　　“奇怪，去哪儿了？”徐林疑惑。

　　阿婆：“再找找吧。肯定还在镇子里。”

　　两辆车又赶回镇子，绕着学校走。

　　“诶！你看！”后面的王大妞忽然出声，喊停了车，小步跑到徐林车旁，指着一个方向，“你看，是不是着学校校长？”

　　王大妞举起手机，放出页面里校长的介绍和照片。

　　徐林看过去，立即有感应，“那半截烟魂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