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提前半天下班，省得霍曙为吃席请假，刚回家就见童怜一给艾黎穿衣裳。

　　尾巴包起来藏背后，头顶戴发箍，假装猫耳是装饰品。

　　“准备好了么？”

　　“哥，猫不穿厚衣服。”

　　“老师，人想把我焐出热病。”

　　“……”

　　艾黎一族自身体温高，胳膊腿常年外露，让她穿羽绒服确实挺为难。

　　“先披着，到地方再脱吧，”霍曙说，“否则别人该起疑了。”

　　“喔。”

　　三人乘地铁前往酒店，艾黎又骑霍曙脖颈上，小手扶着他下巴，嘴里说个不停，像带喇叭的安全帽。

　　童怜一则为吃结婚席高兴，思考吃席和自助哪个值。

　　半小时后，抵达请柬上的酒店地址，正门左侧有婚纱照立牌，拱门气球拉着喜庆横幅，写着对新人的祝贺语。

　　婚车自两侧一顺排开，排场看着蛮不错。

　　结婚照给人郎财女貌的印象，新郎属于不丑不帅的类型，但跟女方站一起对比就明显了。

　　“汪可馨……王国强，”霍曙收回视线，见童怜一发着呆，“想啥呢？”

　　“感觉吃席更赚一点，一份钱能吃饱三个人，自助餐要收三份钱。”

　　“……”

　　半大的脑子也就想这些事儿了。

　　霍曙带着她俩进大厅，走步梯上二楼，刚到进会场就有人招呼入座。

　　“研究生同学啊，靠前面那两桌。”

　　宾客们都带一两位家属赴宴，光硕士就摆俩桌，其余大学、中学桌则更多。

　　“好家伙，看是谁妻女美满啊？”

　　见霍曙领着小小一只的艾黎、木木的呆童来，老同学热情的很。

　　“丫的赶进度啊，结婚都不说的？”

　　霍曙讪讪一笑：

　　“没，还谈着呢，不是女儿……”

　　见同学们给艾黎塞红包，他又懒得编话解释了。

　　红包好啊，红包得要。

　　霍曙落座，童怜一坐他右手边，艾黎则坐他腿上，小孩就省的占座位了。

　　大家聊聊以前、现在的变化，相互了解一下近况，随后便谈起新人。

　　“新郎面相看着挺老实，有底子。”

　　“汪可馨还和在江大一样漂亮，就是身体发福，唯独脸瘦。”

　　服务生推着餐车靠近，摆上三四道凉菜又去下一桌。

　　霍曙旁听一阵，又低头看两眼手机，小杨几人还真去拆迁区了，陆续往群里发现场照片。

　　破败的水泥台阶，外露的转墙，被打掉玻璃的黑洞窗口。

　　艾黎眼尖一指：

　　“老师，有直立人的骨头。”

　　“嗯？”

　　霍曙放大图片，也觉着挺相似，但由于光照不佳、像素模糊，不敢百分百肯定。

　　他在群里提醒一句，劝他们最好报警，不料小杨直接握起棒骨拍小视频，左晃右晃学孙悟空：

　　“上周有部门来搜过，留下的东西肯定没问题，我看像羊骨，等哥们再捡一捡，拼个全羊出来。”

　　镜头拉近，霍曙一眼看出是人肱骨，但小杨没接触过，只当是羊棒骨。

　　霍曙没再管他们，因为热菜上桌了。

　　刚动两下筷子，新娘便踩着红毯入场，司仪开始走流程，宾客们鼓掌祝福，接着埋头吃席。

　　“想撒尿，”艾黎仰头，“老师，帮我找棵大树。”

　　森沼族吃喝拉撒都在树上解决，必须面朝顺风向。

　　“有厕所，我领你去，”霍曙转头看呆童，“你呢？”

　　“不了哥，我吃会。”

　　童怜一很喜欢吃结婚席，菜又多又香，还能看别人结婚亲嘴，特别有意思。

　　霍曙把艾黎推进女厕，转头去隔壁解手，刚进就脚步一顿怔住了。

　　墙上总共八个小便池，隔间也是空的，五个大男人却紧挨着并排撒尿。

　　而且，他们的身形很怪。

　　左一的胳膊粗细不同，右肩撑得起西装，另一侧塌得厉害。

　　左二和前者相反，左胳膊正常，右臂却很细弱。

　　右一与右二则是双腿大小异常，整个人身体歪着站。

　　中间那人四肢正常，但躯干似乎有病，背影很别扭。

　　霍曙皱眉思索……哪凑的这一组合，婚庆的表演团队？

　　忽的，五人提起裤子，齐刷刷转身，一脸木讷的离开厕所。

　　“我趣，不甩一甩就算了，连手都不洗啊。”

　　上完厕所，霍曙领着艾黎回桌。

　　“结婚真热闹啊哥，”童怜一两眼发亮。

　　“你羡慕啊？”

　　“只有一点点，我没朋友，请不到这么多人的……”

　　霍曙抬头看前方，新人夫妇正在舞台上做小游戏，笑得很灿烂。

　　由于在厕所碰到五个怪人，再看新娘不协调的头身比，总有股怪异感。

　　不会真被邪恶神使说中了吧？

　　忽的，天花板灯组熄灭，窗口降下遮光帘，会场昏暗一片，只剩舞台大屏幕光亮依旧。

　　“再次感谢大家来捧场，”新郎的声音自音响传来，“接下来是我与妻子的回忆录，谢谢。”

　　话音落下，屏幕开始轮播幻灯片。

　　因看不清楚桌上的菜，宾客大多放下筷子欣赏照片，反正两三分钟就完事。

　　艾黎不受影响，她双目能夜视，一桌菜转着随便吃。

　　童怜一倒是满脸憧憬，眼睛睁圆直盯大屏幕，看二人青涩的牵手照、愉快的旅游景拍、温馨的家庭晚餐、苦中带乐的爬山……

　　少女心生羡慕，幻想轮到自己该是怎样。

　　可看着看着，不少宾客眉毛皱起，带家属的还捂住孩子双眼。

　　“说明情况，这是大家能看的？”

　　“新娘真是女菩萨啊。”

　　“是不是放错了？”

　　“没吧，我看新娘笑得挺开心。”

　　霍曙深吸一口凉皮，拍拍艾黎让她自己吃就行，总感觉要出事。

　　说好的回忆甜蜜照，怎么变成私密照了？

　　虽然没露隐私部位，但关键是……男主角怎么还带换人的？

　　前半段是新人夫妇的生活记录，后面竟陆续出现新娘与五名男子的私房照。

　　甚至还有两位、三位同框出现。

　　宾客们面露迷惑，偷偷看向新郎新娘，两人仿佛把笑固定在脸上，完全不在意。

　　幻灯片越往后越暴露，情趣种类、人数也逐渐递增。

　　“我滴孩儿，新郎这是报复吧？”

　　“不，汪可馨还在笑，这两人应该是玩的花。”

　　霍曙刚挡住呆童眼睛，就瞥见有五道怪异人影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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