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使用年久，金属难免出现形变，开关时发出的悲鸣，足够唤醒上下两层的声控灯。

　　童怜一探着脑袋，头顶裹着白毛巾，似乎刚洗过头：

　　“怎么不先进家啊？”

　　霍曙的指尖悬于握脚罪证上，没反应呆童突然开门，一时发怔。

　　是否将该图片设为壁纸：

　　【确定/取消】

　　“昂，刚回来，”霍曙心虚，“想着掏钥匙开门，看到手机有未读消息……”

　　“哦~”

　　童怜一歪头：

　　“可你在看足照，而且不是我的，没给你发我自己的么，嗯？”

　　是质问的酸味儿……幸好截图偏暗，幸好只有半张脸，也幸好童怜一没仔细看。

　　“QQ看点的推送，一不小心点开了，我的，”霍曙转移话题，“看地上有什么？”

　　“年货！”

　　“……咱家没到寒酸那种程度。”

　　霍曙手机揣兜里，提着两大袋好吃的进屋：

　　“我都没敲门，你就知道我回来了？”

　　“我在听脚步。”

　　童怜一帮忙提塑料袋，悄咪咪抿嘴。

　　“哥，我吃过晚饭了，”缩缩喉头咽口水，“真多，你发财啦？”

　　“嗯，应该算是吧。”

　　被领导拍清凉照片的报酬……说不出口，上个班像出去卖似的。

　　“先放冰箱吧？”童怜一咕咕吞口水，“哥，你饿不饿？对了，我吃过了所以不饿。”

　　霍曙扶着门换鞋：

　　“我在外面吃过了。”

　　“我装的，嘴巴发馋很想吃，”童怜一不装了，“行不行呀哥？”

　　本来就是买给她吃的，咋可能不行？

　　霍曙颔首：

　　“超市的临期食品，老板担心过期卖不出去，全部按斤处理，正好让我赶上。”

　　“啊，我还想屯着慢慢吃呢……”

　　“一周之内吃完，不然丢掉怪浪费的，”霍曙笑。

　　童怜一花钱抠抠搜搜的，买一包稍贵的零食必须分开数天吃，说这样不会太心痛。

　　五元的夹心饼干分五天吃，等于每天只花一块钱，价格分期更容易让她接受。

　　为让她痛痛快快的吃，霍曙说了谎。

　　“哥，帮我吹头发，”童怜一扯开头顶毛巾，晃晃脑袋，“我的手另有他用。”

　　“吃是吧？”

　　“嗯！”

　　少女苍蝇搓手：

　　“谢谢哥，等下你洗澡，我也会帮你吹的。”

　　“头发……对吧？”

　　“任何毛发都行。”

　　……

　　晚上睡觉时，霍曙给童怜一看账户余额：

　　“爽不，以后不许吃拼好饭昂。”

　　“那神券可以膨胀么？”

　　“可，一码归一码。”

　　少女盯着一长串数字发呆，小嘴一撇笑不出来，忧郁的小拇指在他胸口画圆圈。

　　霍曙察觉挑眉：

　　“有钱还不高兴啊？”

　　“你这么能赚，我要攒多少嫁妆，才不算占你便宜？”童怜一抠他小豆豆，“我想要身份证，想卖烤冷面攒钱。”

　　霍曙闭着眼乐呵，摸摸她光洁的后背……关灯前还穿着，果然又偷偷摘了：

　　“你觉得攒多少合适？”

　　“不知道，我现在压力很大，”童怜一呆呆眨眼，“希望能早点进厂打工。”

　　“人家不要童工。”

　　“哼哼~玩谐音梗，必须惩罚你了。”

　　少女缩进被窝里，蛄蛹起来像毛毛虫，皮肤滑溜似泥鳅。

　　霍曙咽口水：

　　“别……挺晚的了，我不想换床单。”

　　“那就不换，”被子里传出闷闷的低音。

　　“呆童，没有干爽的床单，我等如何保证睡眠质量？”

　　只见童怜一摸黑动手，淡然一笑，自信终于不再隐藏：

　　“简单，我全接住不就是了？”

　　big胆，你也想成尊？

　　……

　　……

　　童怜一咕咕漱口，从卫生间探头望卧室：

　　“没骗你吧？”

　　霍曙伸出大拇指：

　　“牛逼啊。”

　　“骂谁呢？”

　　“……”

　　好呆，好喜欢。

　　霍曙平躺而眠，给童怜一留着灯，自己慢慢酝酿睡意。

　　即将入睡时，耳边却有人吹风：

　　“哥，你怎么睡得着~”

　　“哥，你怎么可以睡着~”

　　“自私哥，爽完就睡~”

　　…

　　霍曙绷不住转醒，无奈撸她脑袋两把：

　　“你最好有事！”

　　“哼…”

　　童怜一蹭过来贴贴，不满地哼唧两声：

　　“床上有鬼，我不说是谁。”

　　“鬼？”

　　“自私鬼。”

　　知道呆童点在自己，可贤者时间有什么办法？

　　鼠鼠是人类，不是有电就能动的打桩机捏。

　　“你说得对，但自私鬼要睡觉了。”

　　“别呀…哥也玩玩小童呗？”

　　好粘人的未婚妻，手要不受控制了。

　　……

　　第二天早上，霍曙异常疲惫地起床，连打三个哈欠才挤出眼泪，将干涩发酸的眼皮润开。

　　反观童怜一，呼噜噜睡得正香，像通宵偷吃猪头肉的贪吃猫，睡相极其满足。

　　“oi~”霍曙推她一把。

　　“干嘛啊……我又不用上班，”少女蒙住头继续睡。

　　“没事，就打扰你一下。”

　　怪不得社会上贱人多，耍贱是真爽啊！

　　霍曙洗漱完穿戴整齐，把零食放床头柜上，嘱咐她中午吃正餐，不能用零食将就。

　　“医生哥，”童怜一探出脑袋。

　　“嗯？”

　　“慢点赚钱，谢谢…否则我追不上你了。”

　　没有户口的宅家少女，试图靠拼少少的救济金积攒财富。

　　“快钱只能赚一两次，以后大概没机会了。”

　　“喔，哥，好像有股怪味儿。”

　　童怜一鼻尖微动：

　　“是被子的吗，你来闻闻。”

　　霍曙应一声，走至床边蹲下，正低头伸脖子嗅探时，额头忽出现湿湿软软、暖暖柔柔的触感。

　　“上班吻，一路顺风。”

　　霍曙新奇咂嘴：

　　“你还挺会？又在网上学的？”

　　类似的调情小套路，呆童从未展现过，这事总没有开悟一说吧？

　　少女躺回枕头上，眼神清澈：

　　“喜欢哥哥这档事，网上可没有教程……如果意料之外的亲亲，能让你心情舒畅一整天，那就很好。”

　　“确实很舒畅。”

　　霍曙深深回吻：

　　“上班去了，晚上见。”

　　童怜一虽然偶尔犯呆，缺乏现世常识，也没什么文化，但她很纯粹，能清晰准确的表达心中情感。

　　仅这一点，她就比许多人清醒。

　　霍曙走后，少女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困到流油，嘴巴却又馋得很。

　　食欲和睡眠欲正在拉扯。

　　“呼…霍曙只需把零食拿来就好，而我童要考虑的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