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炅仁来潞快马报信
来人是家中的炅仁,成春见是炅仁,心中一紧,莫不是家中又出了难事?那三啸子又来上门找麻烦?忙问:“来此找我有何事?”
炅仁跪拜,“贺喜炅公子。”
“喜从何来?”
炅仁喜笑颜开道:“前几日,少夫人生下一男婴,恭贺公子喜得贵子!”
大帐内的空气立刻活跃起来,成春喜形于色,“她母子可安康?”
“母子安康,只是……”炅仁转而说道,“只是老夫人近日染病在身,身体欠佳,让公子急速回家。”
大帐里的空气变得有些凝固,成春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收敛了,这一喜一忧,让他心绪纷乱,他立刻下令:“整顿兵马,准备拔营起寨,返回济州。”
成春向袁钧说明家里的情况,“现劫案基本了结,卑职告辞,暂回家中看望老母,若有要事,可通知于我。”
袁钧道:“炅都指挥使来潞,不仅破了劫案,亦解夲官之难,实不忍相离,望保重。”
成春辞别了袁钧,带领人马向济州返回。成春回家心切,带领骑兵日夜兼行,没两日赶到黄河岸边的杨家庄。他将兵马安顿在破大院里,只带炅旺和几个卫兵渡过黄河。
成春赶回了家,一下马,就飞奔后堂,进入老母卧室,见老母病卧床榻,扑通跪地,“娘,孩儿闻娘身体欠安,回来看望,孩儿不孝,未能床前尽孝,娘,病可好些?”
老夫人见儿子回来,心里非常高兴,“春儿呀,娘只是偶感风寒,略有不适,已看过大夫了,过几天就会病愈。”
成春又向身旁伺候的丫鬟询问了母亲的病情,确知是小恙,心里才平静下来。
“春儿呀,你已得子,快去媳妇屋中看望。”老夫人高兴地催促道。
成春来见妻儿,见丽秋卧在床上,一男婴依偎在她身旁,“娘子可好?”成春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丽秋见丈夫回来,高兴得欲起身,成春上去一把拦住,“还没出月子,要静养。”
夫妻笑着对视,成春见丽秋产后更加俊俏,美丽的脸上由于兴奋腮两边上泛出红晕,像两朵盛开的桃花,他见丫鬟杏儿不在,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丽秋,丽秋的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的香甜,成春又望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丽秋道:“都说像你。”
成春又轻轻地吻了一下婴儿的脸,问:“起名了吗?”
丽秋笑道:“没有,只等相公来起。”
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呢?成春左思右想,想不出合适的,翻阅书籍,查找文解,最后在《千字文》中查找出一句:“岳宗泰岱,禅主云亭。”哎!不妨取其中的宗和云两字,就叫宗云吧?成春给儿子取名字叫炅宗云,博得母亲、妻子和大家的赞同。
成春的好友佟威和董猛登门贺喜,成春问及赌馆的事情,佟威道:“我与董猛轮班,几乎天天监视赌馆的动静,一个多月以来并未发现异常现象,那三啸子也未出现。”
成春纳闷,“那三啸子会隐藏在何处呢?”
董猛猜测,“那厮中了嫂子的毒镖,肯定藏在某处疗伤,不敢露面。”
佟威推断,“可能赌馆有暗室或地道,那三啸子藏匿其中,我们没有理由去搜查,我敢断言,那赌馆的林老板肯定知其下落。”
董猛道:“现炅大哥是乡兵指挥使,有权进入赌馆搜查。”
炅旺在一旁道:“炅公子现已被朝廷提升为厢军都副指挥使了,是五品官员了。”
佟威贺道:“恭喜荣升,那更有权力去搜查了。”
成春道:“此事不易急行,若现在兴师动众,查无结果,岂不被动?得掌握确实情况,再一举拿下!”
佟威提醒道:“说得对,此事还需谨慎,近日,那林沣可能听到些风声,雇来几个保镖,有个教头名字唤秦伦,功夫不浅,若要搜查,还需小心。”
董猛嚷嚷起来:“不怕他!若要发现罪证,他能奈何得了官军搜查?”
正在谈话时,守门的家丁来禀报,说是东京来人,快马送公文,成春忙说请进。来人将公文呈上,公文是朝廷审刑院发来的,成春展开,见公文上写道:“……持此公文,携带金牌,速来京城,圣上召见……”
成春得知皇上要亲自接见自己,慌得立刻跪倒,向皇城方向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谢主隆恩,卑职这就起身前往。”
成春即刻收拾了一下,辞别了老母、妻子和众友,带领炅旺上路了。不消两日,主仆二人赶到京城。开封城里热闹非凡,商贾云集,店铺林立,亭台楼阁毗邻相接,坊巷院落纵横万数。“大抵诸酒肆瓦市,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阗如此。”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成春和炅旺生平第一次来到京城,没见过如此繁华盛景,炅旺东瞧瞧、西望望,俩眼目不暇接。
当晚,主仆二人住进驿馆,次日早,二人来到皇宫,炅旺在宣德门外等待,成春凭审刑院公文进入皇宫,在大庆殿外恭候,不多时,听殿外一名太监喊道:“宣济州厢军副都指挥使炅成春晋见哪!”
炅成春听见召唤,毕恭毕敬进入大殿,大殿内富丽堂皇,大殿正中的台子上是金漆雕龙宝座,宝座背后是高雅的屏风,两旁是沥粉金漆的龙柱和精致的蟠龙藻井。宋神宗高居宝座,台下,文武百官和太监侍卫站立两旁,成春不敢抬头,跪拜台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卑职炅成春奉旨进京,叩见皇上。”
宋神宗道:“炅爱卿平身!”
成春战战兢兢站起来,仍不敢抬头,又听一声,“爱卿抬头。”成春才敢抬头,见宝座上的皇上头戴金冠,身着黄龙袍,神采奕奕。宋神宗见成春长得英俊威武,广额方颐,鼻直口方,身高体壮,心中甚是欢喜,开口说道:“朕闻卿曾在边关屡建奇功,近日又破劫案,剿灭劫匪,清除朝内奸细,再立新功,朕很想见上一面,故而特召卿晋见。”
成春道:“卑职为国效力,理所应当。”说着,复又跪下,从腰间解下金牌,双手捧起“劫案已破,金牌奉还圣上。”
宋神宗收回金牌,“朕闻卿武艺高强,身怀绝技,朕欲聘卿为大内护卫如何?”
成春不愿伴驾,婉言道:“家有老母患病在身,卑职欲床前尽孝,恕卑职暂不能护驾,待老母故去,再来京尽职。”
宋神宗道:“难得如此孝心,也好,为表彰功劳,朕加封卿为济州厢军都指挥使,官至从四品,部下有功人员,均予封赏。”
“谢主隆恩。”成春再扣头。
宋神宗下令:“通知济州知府,炅爱卿荣归时,全城欢庆,须披红戴花,骑马荣街!”
成春再次叩谢,他想起原起寺重建一事,请求道:“卑职还有一事奏请,不知圣上可允否?”
“有何事奏请?尽管奏来。”
成春奏请道:“潞州附近有座龙门寺,此次破劫案,寺里主持玄空大师从中提供重要线索,告知卑职,在该寺的近邻还有座荒废的原起寺,劫匪将皇银埋在废寺内,故皇银失而复得,为了致谢玄空,卑职已将圣上奖励的三百两黄金取出二百两作为修缮佛寺之用,玄空大师提出此二百两黄金应作为重建原起寺之用,然二百两黄金不足以重建,卑职请求,能否让国库拨款以补齐资金不足?”
“重建原起寺乃国家之事,爱卿个人出资筹建,此义举实在可嘉,无怪乎济州百姓称卿为济侠也。”
成春心里一怔,原来皇上早已了解我在济州的情况,忙谦逊道:“卑职名副其实,圣上过讲了。”
宋神宗点头答应了成春的奏请,“准奏!由国库拨款,重建原起寺。”
主仆二人返回济州,济州知府赵启早已接到圣谕,带领手下官员出城迎接,为成春备下高头大马和披肩红花。
济州城内,百姓涌动,夹道欢迎,锣鼓喧天,管乐齐奏,炅成春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戴花,满面春风,行走在大街之上,他频频向欢呼的人群招手致意,好不威风!他想起去年官司缠身,被官府通缉,奔逃他乡的惨景,再望望眼前欢呼的人群,看看自己现在的风光,激动得泪水不由地夺眶而出。
在济州城内,只有一人对成春痛恨不已,谁呀?就是赌馆的林沣林老板,自从他与成春的父亲炅胜结下冤仇,恨不得将炅家置于家破人亡的地步、方解心中仇恨,他与尚啸早有勾搭,唆使尚啸为父报仇,为尚啸提供资金和方便,尚啸多次刺杀成春未果,他仍不死心,仍要寻机下手。此时见成春骑马荣街,心里怎能不咬牙切齿?心里暗暗发誓,姓炅的,别看你现在闹得欢,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炅府杀猪宰羊,烹鸡烧鸭,大摆酒筵,庆贺成春荣归,庆贺其部下荣升,黄豹被封为厢军营指挥使,黄彪和炅旺为都校,刘来年迈,任营参军。成春摆大宴,知府赵启,都头张志和王同等地方官员,好友佟威和董猛等亲朋好友都来赴宴。
酒席间,大家频频举杯,开怀畅饮,筵席上洋溢着欢声笑语。成春先举杯敬知府赵启,“赵大人为卑职多次费心,请让卑职敬上一杯,以表谢意。”
赵启不好意思道:“那里,那里,当初夲官一时糊涂,错待了都指挥使,惭愧,惭愧,还望谅解。”
成春想起去年张志和王同有意放他一码的事,又举杯来到老都头张志和王同面前,“请让愚侄敬二位都头一杯,以表……”成春又想说以表谢意,谢二位都头当初关照之恩,见知府赵启在旁边,心说,我这样说不是说走了嘴吗?岂不是置二位都头于尴尬之中,尽管现在情况变好,也不能出卖老朋友,于是马上改口,“以表寸心。”
二人起身,立刻会意,笑着回敬道:“贤侄客气了。”张志岔开话,“贤侄贵人福相,我早就说过,将来必成大器,后生可畏呀!”
成春想起尚啸入府行刺的事,“今日欢庆之日,有件事我本想不提,可又不得不说,二位叔叔可能已听说,我以前的邻居,尚家的尚啸来我家中行刺杀人一事,此案未了,还望二位叔叔协助缉拿凶手,多费些心思。”
张志道:“此事早已立案,属下正在追查,那尚啸跑不掉,贤侄放心,不日便将他绳之以法。”
大家正在欢乐之时,看门家丁进来禀报,说是门外有人来贺喜。
正是:得荣思前辱;身安防后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