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调查奇案发现线索
成春带领炅旺和黄豹连夜来到府衙,见到赵启,汇报查看马宅情况,并承认部下的确有两名士兵走失,要求查看一下现场发现的军衣和便服。赵启命令衙役将军装和便服鞋子等遗留物呈来,成春提起一件皂绸衫军衣,看看领口上的编号,确实是黄豹手下士兵所穿,他又提起一件便服,抖了抖,见便服瘦小,心中诧异,这时黄豹指着鞋子,突地冒出一句,“那鞋子不是黄希也不是李布的!”
赵启问:“如何见得?”
黄豹回道:“他俩长得身高脚大,不会穿这么小的鞋子。”
“这事怪了?”成春道,“莫非盗窃的不是二人,是四人,是个团伙?”
赵启沉吟片刻,手捻胡须,推断道:“从现场遗留物来分析,盗贼可能是团伙,哎呀!不对呀,贼人为何将衣物公开留置现场而不匿乎?”赵启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让人着实难以琢磨,怪哉,怪哉。”
成春道:“尽管事情蹊跷,也要侦破,给马员外一个交待,给济州百姓一个交待,当前之计,应尽快查明走失士兵的下落。”
“现可派人去查?”
“我已派人去查找,若找到二人,经过审问,便可水落石出。”
赵启点头,无奈道:“现焦急也无用,只好等待。”
厢军士兵参与偷盗活动,一时间,济州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茶坊酒肆,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在谈论马家庄的盗窃案。成春闻听,倍感压力越来越大,大家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几日后,黄彪赶回济州交令,回禀成春,说黄希和李布没有回马棚岭,下落不明。成春问道:“可到他的家里或亲属家去寻找?”
黄彪回道:“都查遍了,不见二人踪影。”
成春心里涌起一种不祥之兆,二人在厢军营里不愁吃穿,日子过得很不错,没有逃跑的动机和理由呀?据查,二人的行李里还有些散碎银子,若要逃跑,为何不带走?莫非二人被害?被他人所杀?可二人在此地没有冤家呀。
成春立刻下令,让全营士兵出去找寻,分区分段,仔细搜寻。一连三日,无丝毫信息,到了第四日,黄豹带领十几个士兵到远离杨家店百里地以外的范县去寻找,寻了一天,也没打听到任何线索,黄昏时分,大家沮丧地往回返。在范县和杨家店中间有座村庄,名唤吴村,没有想到,在路过吴庄时,遇上两个商人,与黄豹撞了个对面,黄豹在马上无意看了一眼,见其中一人岁在中年,长得阔嘴宽腮,眼窝深陷,哎呀!认得,这不是原破大院的房东杨奈嘛?再细看后面那位,正是王先生,黄豹一声大喝:“站住!还认得老子不?”
杨奈和王先生吓了一哆嗦,二人停步,抬头,也认出了黄豹,见黄豹身着军装,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带着一伙士兵,今非昔比了,吓得扑通跪地,“哎呀呀!原来是,是,是大人,饶恕,饶恕……”二人吓得语无伦次。
黄豹跳下马,哈哈一阵狂笑,“呜哈哈哈……咱们可是冤家路窄,今天你二人落到我手里,让我怎么处置呢?呜哈哈哈……”
二人磕头如鸡啄碎米一般,“饶命啊,饶命啊,……”
黄豹摸摸满腮的胡须,“我险些被你这俩鸟人送了性命,多亏我福大命大,才逃脱出来。”
杨奈哀求道:“大人不计小人过,当初是小人一时糊涂,贪图赏钱,才干出那等蠢事,请大人饶恕,饶恕……”
黄豹没动手,先拿二人开心逗闷子,“我来问你俩,你俩得了多少赏钱?”
杨奈道:“一文钱也没得到。”
“怎会一文没得到?休要骗我,那通缉令上明明写着奖赏一千两银子。”
“嗐!”杨奈叹息一声,“大人不知,我俩去范县要奖钱,范县的知县让我俩去济州领取,我俩到了济州大堂上,济州知府让我俩去江州领取,我俩不远千里到了江州,江州知府说案子已结,通缉犯无罪,都当了官,因此分文不给,我俩白劳累了腿脚……”
“呜哈哈哈……”黄豹又一阵狂笑,笑得杨奈和王先生毛骨悚然,其实黄豹早已听说二人分文未得,故意明知故问,笑罢,黄豹道:“当官的有几个说话算数的,还不是放屁一般,可翻脸打人是真的!”说着话,抡起手,扇了一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二人打翻在地,接着黄豹飞起脚,踢向二人,二人被踢得满地打滚,嘶声哀求道,“大人饶命,小的愿意当牛做马,不,愿意当狗,当狗赎罪,听大人使唤……”
“愿意当狗?”黄豹停止了踢打,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走失了俩弟兄,去!给我闻闻,在哪儿呢?”
杨奈眨了眨眼,“这,这个,走失俩弟兄?哦,是俩士兵吧?那,那我可知道在哪儿呢。”
黄豹和众士兵吃了一惊,怎么?他怎会知道在哪儿呢?这事怪了?真是放屁拉抽屉,巧对了点儿。黄豹上前一步,揪住杨奈的衣领,将他提起,“快说,在哪儿呢?”
“大人放手,听,听,听我慢慢说。”杨奈被提得脚离地,喘不上气来。
黄豹松手,“你小子要老实告诉我,若有半点胡编,我踢死你!”
“小人不敢。”杨奈掸了掸身上的土,喘了口气,叙述道:“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和王先生到黄河岸边的陈庄去讨账,回范县时,天晚了,摸着黑往家赶,走过胡屯时,忽听前面有吆喊声和好多人行走的脚步声,我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躲在一颗大树后面,趴在草丛里,借着月光仔细看,见是一伙人手持刀剑棍棒,押着两个被捆绑的人,连推带搡,向旁边的荒地走去,我细细看,见那被捆的俩人穿着军装,像是厢军士兵,就听领头的说,就在这儿下手吧,接着就听见两声惨叫,见那俩士兵被棍棒击倒,接着就见这伙人从尸体上扒下衣服,然后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吓得我俩大气不敢出,待那伙人埋完人,走远,我俩才敢起身往家跑。”
“看清那伙人的长相了吗?像是干什么的?”黄豹急问。
杨奈回道:“黑灯瞎火,看不清长相,像是劫道的。”
王先生爬着来,在一旁道:“我只看清被杀的是两名士兵,其余的人没有看清。”他一指黄豹身后的士兵,“那两名士兵与大人所带的士兵一样穿戴。”
黄豹喜出望外,“还记得那埋人的地方吗?”
杨奈点头哈腰,“记得,记得,当然记得,离这儿不远。”
“走,领我去看。”黄豹命令道。
胡屯村与吴庄相距几里地,不多时,来到胡屯村外的那片荒地,见到一小片新填的土,刨开一看,果然见到两具尸体,经辨认,正是黄希和李布的尸体!黄豹二话不说,立刻命令一位士兵骑上他的快马到济州报信。
成春接到信息后,立刻带领一名仵作连夜赶到杨家店,经仵作验尸,黄希和李布是被用棍棒打晕后活埋的。
经过修建,破大院已焕然一新,已成华屋巨宅,原先的破旧房屋已拆除,建成了五正三厢的新房,正房的大厅宽敞而又明亮,并置办了成套的家具。在大厅里,成春提审杨奈和王先生,“那天夜里,你二人在埋人的现场还发现了什么”
杨奈道:“回大人,除此之外,并未发现其它现象。”
成春问:“那伙人有多少人?面目长相可看清?穿什么样的衣服?”
杨奈道:“回大人,估计有五、六个人,月光底下看不清长相,哦,好像记得那领头的穿一件白袍,其余的都是短装,什么颜色记不得了。
成春又问:“当时,在扒尸体衣服时,听见那伙人说了些什么?”
杨奈思索片刻,摇头道:“当时心里只顾害怕,那有心思记他们说些什么。”
王先生在一旁低头沉思,眼前一亮,叫唤了一声,“哎呀!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快说!”
王先生道:“当时,我好像记的,埋完人,听那领头的说了一句,‘走,带好军衣,回赌馆,领赏钱去。’其余的,哦,就想不起来了,估计那伙人与什么赌馆有关。”
成春根据王先生的叙述,立刻断定出,黄希和李布是赌馆林老板派人杀害的,杀害前剥去二人的军衣,然后派人去马家庄偷盗,故意将二人的军衣丢在马宅院外,制造厢军士兵进行偷盗的现场,达到嫁祸于人、栽赃陷害的目的,好个狠毒的林沣!好个卑劣的伎俩!成春心里很清楚,林沣早已下手了,目标就是对准我炅成春。
黄豹嚷嚷道:“那赌馆肯定是林家赌馆,杀害黄希和李布的幕后主使人定是林老板那厮,让我带一队人马去查抄赌馆,将那姓林的抓起来!”说着,就要带兵走。
“且慢!”成春拦道,“现在人证物证还不充足,盗贼和杀人的那伙人都还没查清,若此时将林沣抓捕,拿不出证人证据,那林沣断然否认,死不承认,我们岂不被动?此时千万不可莽动,要沉住气,继续调查,待证据充足后,再将盗贼和凶手一网打尽!”
“大哥说得对,咱们得放长线钓大鱼,要依着我呀,早就将那姓林的宰了!”黄豹点头道,“说不定还有那骷髅杀手在这里面掺合呢。”
“现将黄希和李布的尸体暂时入棺掩埋,等待进一步处理。”成春当即下令,“所有在场的人员听着,此事要严加保密,不准向任何人透漏,就连济州的知府大人也不能告知,此处士兵不得随意走动,哦,还有,杨奈和王先生,委屈你俩了,你俩暂时住在这里,不准回范县,也不准随意出入,等候传讯,到时出庭作证。”
杨奈和王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认倒霉,只好点头。
成春安排妥当,次日返回济州军营,军营建在济州城里西北角的一片空地上,自从成春担任都指挥使以来,他就一直在这里办公,由于公务繁忙,很少回家。成春回到军营后立刻派兵将马宅包围,不准马家人员随便出入。
下午,张志和王同二位都头来到军营中,告知成春,济州城外发生了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正是:盗犯线索有地查找;贼迹行踪无处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