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房东杨奈范县报案
杨奈继续道:“如果你们打算在此久居不走,我打算将此宅院卖掉,不知刘掌柜是否有意要买。”
事出意外,刘来沉吟片刻,“这个,哦,对,我们要在此存积货物,有意要买,不知杨掌柜打算多少钱出手?”
杨奈伸出一个指头,“最低一百两银子。”
刘来想了想,没有马上答复,也没有划价,“这样吧,待我与大家商议一下,明日答复于你,杨掌柜,你看如何?”
“也好。”杨奈起身,一揖道:“我明早再来,告辞了。”
杨奈走后,刘来将杨奈要价一百两银子出卖此宅院的事向成春说出,成春欣然同意,“一百两不多,太便意了,我们买下。”
黄豹瓮声瓮气道:“有个落脚的住处,心里踏实,买,我太同意了。”
次日早晨,杨奈又来,还带来一人,此人身披褡裢,褡裢内装纸墨笔砚和印台,杨奈介绍说这是王先生,是他在城里买卖店里的账房先生。刘来告诉杨奈,说我们经商量,同意买下此宅院。
双方说定价钱是一百两银子,王先生从褡裢内掏出文房四宝和印台,写好买卖房屋和宅院字据,并且做中人,双方在字据上签字画押,刘来付给早已准备好的一百两银子,字据各持一份,买卖完成。
杨奈告辞出屋,王先生将银子装入褡裢,背着褡裢随后。出院时,杨奈小便急,到大门旁的茅厕小解,进厕时正巧赶上黄豹解完手出厕,二人撞了个满怀,杨奈近距离观看黄豹,见黄豹五大三粗,豹头环眼,燕颔虎颈,满脸的凶气,不禁打了个冷战,心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杨奈一边接手一边思索,他蓦地想起范县城门外墙上贴的两张画影图形,有一张极像这人,啊!这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吗?杨奈心里砰砰乱跳,解完手,马上出了厕,向王先生挥挥手,示意赶紧出院回去。
杨奈与王先生走出破大院,来到大街上,杨奈拉着王先生的手到一偏僻处,低声道:“王先生,咱们可要发大财了。”
王先生不知其故,惊疑地问道:“此话怎讲?”
杨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你可知?在范县城门外挂着两张画影图形,是朝廷通缉的杀人逃犯,官府要悬赏缉拿,知情举报者奖励一千两白银。”
王先生点头,“对,画影图形和通缉令已挂多日,至今未破案。”
杨奈靠近王先生的耳边,低声道:“刚才我进茅厕小便,恰好遇上一人,这人的长相与县城门外挂的通缉要犯的画影图形一样,咱们要是到县衙去告密,保准能得到一千两银子的奖励。”
“哎呀!我总觉得他们办事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杀人逃犯!”王先生又一想,“哎,掌柜的,你可别看错了,城门外挂的可是两张画影图形,那另一个呢?“”
“我敢断定,另一个就在院子里,昨天我来时,还有一个小白脸跟在刘掌柜的身后,哎!没错,就是另一个!”杨奈兴奋地一拍大腿,几乎要蹦起来。
“为了把事情办得妥当,得想个办法,做到万无一失。”王先生建议道。
杨奈思索片刻,“哎,我倒有个主意……”他附在王先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先生连连点头,“中,中,好主意!”
王先生将褡裢交给杨奈,又返回破大院,刘来见他返回,疑问道:“王先生因何又回来?”
王先生佯装道:“我的毛笔找不到了,可能拉在屋里了。”说着进屋,在屋里的桌上假装寻找一番,自言自语,“哎,没有,没有就算了。”
王先生出屋,两只贼眼左顾右盼,一眼督见成春站在东厢房的台阶上,王先生一见,心里暗自惊喜,没错,就是他!与县城门外贴的画影图形一模一样。王先生道一声“麻烦了。”就匆匆离院。
王先生返回大街,冲着杨奈喜眉笑眼道:“没错,就是他俩!咱们赶紧返回县城。”
杨奈和王先生打马飞奔,急匆匆返回范县县城,到了城门,见通缉令和画影图形还挂在城门外的墙上,跑近细看,对照本人,再次验证,绝对不差。二人欣喜若狂,直奔县衙,敲响了衙外的升堂鼓。
范县知县得知杀人凶犯炅成春和黄豹隐藏在杨家庄,立刻派快马飞奔济州报信,很快,快马将情报告知了济州府。济州知府赵启得到情报大喜过望,立刻升堂,唤来张志和王同二位都头,“告诉二位一个好消息,炅成春一案发出通缉令已有数月,现终于有了眉目,有人举报,逃犯炅成春和黄豹就隐藏在范县的杨家庄内,今有劳二位,抓紧时间,即刻出发,通过军船,渡河北上,进行逮捕!”
张志和王同心中一惊,可二人表情上没有显露丝毫,张志心说:炅成春呀,你怎么不远走高飞呢?为何偏偏在附近隐藏?岂不是自投罗网?王同也为成春暗暗叫苦,只恨自己无计可施。
赵知府继续道:“此案关系重大,上次因不慎,让其逃走,这次我要亲自出马,捉拿炅成春,希望二位都头要尽力而为,不可出现上次的纰漏。”
张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上前一揖道:“听说这炅成春练就一身铁布衫一类的神功,可刀枪不入,此人非同一般,乃人中翘楚,我等衙内十余捕快,怕不是他的对手,若让他逃了,我等吃罪不起。”其实他是故意提出难题,一者让赵知府为难,二者也为缉拿不成推脱责任,并以此拖延时间。
“这个不难。”赵知府起身道,“立刻通知通判大人,让他签字用兵,集合五百骑兵,前去捉拿!”
根据宋朝的法规,知府有调动军队的权利,但必须由通判在调动军队的文书上签字盖章后方可生效。赵启道:“我立刻书写调兵文书,现当务之急是先通知驻地厢军。”说着,他从箭壶里掏出两只令箭,肃言命令道:“张志和王同,二位都头听令,命你二人先去校场点骑兵五百,命令一到,火速前往杨家庄捉拿逃犯炅成春和黄豹。”
“得令!”张志和王同接过令箭,出了府衙,二人对了一下眼光,心有灵犀一点通,都为成春急了一把汗,张志道:“王同贤弟,咱们不能这样去校场,得赶紧回趟家,披挂整齐再来校场集合士兵。”
王同会意,“张大哥,不必着急,准备妥当,命令下达,再进校场不迟。”他知道张志要想办法去通风报信,立刻配合。
张志上马,心里暗自盘算如何通风报信给成春。张志在济州当都头已二十余载,城内各家住户和街面店铺的情况了如指掌,邻里之间的相互关系也相当了解,找谁去给成春送信呢?他想起成春的同岁好友佟威,他们之间是莫逆之交,他一定知道成春隐藏之处,让他前去报信,岂不更好!张志知道佟威家是开肉铺的,离县衙不远,想到此,立刻催马飞跑,直奔佟威家的肉铺。
说也凑巧,张志还没到肉铺,在半路遇上了佟威,他飞身下马,拦住佟威,见前后无有别人,“佟贤侄,大事不妙!”
佟威认出拦路之人是县衙的张志张都头,他见张志焦急的样子,心中一惊,“张伯伯,有何大事不妙?”
张志将成春隐藏在杨家庄被人举报一事告诉佟威,佟威大惊失色,“这,这,这如何是好?”
“你可去过成春的隐藏处?”
“去过。”
“那就好,你赶紧飞马告知成春,让他赶紧逃走!”张志督促佟威道,“切莫耽搁,快去!缉拿的官兵马上就到。”他望望天,见已过中午,“知府大人命我去校场点兵五百,我得赶快去校场集合队伍。”
佟威一抱拳,“让我替成春谢谢张伯伯。”
“哎呀!休要道谢,事情火急,快去!”张志一边上马一边紧催一声,挥鞭打马,头不回,飞驶而去。
救人如救火,佟威哪敢怠慢?他急红了眼,飞跑回家,顾不得与家里人说一声,牵出马,出了家,飞身跃上马鞍,打马飞跑,直奔黄河岸边。
正是:为人处世好,遇难有人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