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翟初来济快马报信
成春想起曾答应帮助刘来去边关寻儿,他放下酒碗,“刘老伯,我曾答应帮你老人家去边关去寻找刘霜金兄弟,我既然答应了,就得付之实际,待我过些天,咱们择日前往。”
刘来也放下酒碗,“不急,不急,现公子正是新婚蜜月,过些天再说,若公子离不开,小老儿一人前去就是。”刘来嘴上说不急,其实心里急于盼望着能够父子早日团聚。
成春知道刘来的心情,“不,我一定帮你去寻找,岂能言而无信。”
佟威插言道:“此地距边关有千里之遥,而且世面不太平,若刘老伯一人前往,恐遭有不测。”
“哎,当年人家孟姜女跋涉千里到长城去寻夫却不怕,我个老头子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大不了把我这条老命丢在那里。”刘来毫不在意。
“刘老伯比我强。”黄豹叹息道,“至少还有个亲人惦念呢,我呢,光棍一人,将来还不知埋在哪块黄土地呢,到那时连个穿孝的都没有。”
“且不要说此话。”成春玩笑道:“将来说不定那个姑娘看上你呢,照样成家立业,娶妻养子不耽误。”
大家哈哈大笑,大家说说笑笑,酒一直喝到天黑。散席前,舒玉道:“明日我就返回了,在临别前,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妨,请讲在当面。”成春道。
舒玉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走后,希望贤弟还是守业为上,莫要与江湖人来往,彼此间争强斗气,打打杀杀,冤冤相报何时了?”
“多谢大哥教导。”成春一揖,叹息道,“哎!难怪,树欲静而风不止,本想脱离干系,可人家找上门来,又有何法?不过我尽量按大哥的教导去做。”
一晃两个月过去,这天,成春像往日一样,每天早晨习武练功,他发觉自己的功力越来越差,发功时有些气力不支,银光护身的气膜变薄,他想起师父临别时的几句话:“炅公子,若要继续深造,应永葆童子身,可你炅家几辈单传,我不能断了你家的香火,你与舒小姐成亲后,我教你的银光护身功力将渐渐地消失殆尽。”哎呀!师父说的一点儿不假,若照此下去,我的功力将消失殆尽,我不能这样下去,天天沉溺在夫妻恩爱的云雨之中,得节欲固精,自保功力,可天天又离不开情谊缠绵,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既不能让妻子不悦,还得达到避开性欲的目的,这有什么办法呢?无非我离家出走,才能避开这种缠绵,对了,我不是答应刘老伯去寻子吗?我何不以此为由离家远走呢?他反而一想,这理由不充足,我也答应过母亲今后不离家,在家尽孝,若以此为由,母亲肯定不会答应。成春想不出离家出走的理由,他苦无计策,急得抓耳挠腮,他左思右想,忽地眼前一亮,想起自己的舅父住在大名府,我何不以想念舅舅前去探亲为由呢?可又反而一想,恐怕这理由也不充足,若母亲不答应或者推托以后再说,岂不是枉费心思?不过明日早晨请安时,向母亲提出,试一试,若母亲不应允,再做道理。
夜晚,成春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盘算着明早如何向母亲提起离家远去一事。丽秋在床里,捅了他一下,成春装作睡着,没反应,丽秋又用力捅了他一下,成春不得不嗯一声,丽秋凑过来,在他的耳旁小声道:“相公,告诉你一件事。”
成春装作似睡非睡的样子,翻了个身,脸朝外,嘴里嘟囔道:“什么事?明天再说。“
“就得现在说,我有了。”
“什么有了?”成春睁开眼,返回身,问道。
“我已经两个月没来那个了,可能怀孕了。”
成春一听,惊喜地差点儿坐起来,“真的?”
“那还有假。”
“明天告知母亲,请个先生把把脉。”成春听说要当父亲了,高兴得一宿没睡。
第二天早上,成春和丽秋像往常一样,到客厅里给母亲请安,丽秋告诉母亲她已有喜了,母亲听说后高兴地拢不上嘴,成春想趁母亲高兴时提出离家看望舅父的事,也许母亲一高兴就会应允,他还没开口,就见家丁炅仁跑进厅来禀报,说是门外有人求见公子,说有紧急的事情告知,成春一怔,问道:“什么人?”
炅仁回道:“来人说是姓翟,急着要进门,小的若不拦住,恐要闯了进来。”
“姓翟?”成春欢喜道:“一定是刘老伯的女婿翟初,哎呀!让他赶紧进来。”
成春起身迎接,还没出客厅,见进大门的果然是翟初,翟初急急忙忙跑进来,口里喘着粗气,“公子,大事不好了!”
成春一惊,“什么事如此惊慌?快进屋,慢慢细说。”
翟初进屋,拜见老夫人后,屁股没坐稳,喘息未定,就叙述道:“江城的事情闹大了,那郎师爷的儿子郎珲告到扬州刘知府那里,说公子和黄豹越狱逃走,杀死县衙的师爷,求知府缉拿公子归案,刘知府已准了状纸,已向济州发出公文,公差很快就到,公子,赶快逃命去吧。”
老夫人听罢,如同晴天在头顶上打了个霹雷,事情突然,老夫人怔住了,半晌方醒,“我的儿呀!这,这,这如何是好?”
成春跪倒在老夫人面前:“是儿不孝,让娘担心受怕了,娘,休要慌张,莫要害怕,儿这就收拾行李,去大名府舅舅家暂避一时,待风声过后,再回家尽孝。”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扶起成春,“快,快逃!”
成春起身,回过头向翟初深施一礼:“多谢翟贤弟远路来此报信,让我成春感激涕零。”
“是尤华尤知县秘密告知于我,让我来济州报信的,要感谢,得感谢尤知县。”
成春得知尤知县改过从新,向南叩首,“多谢尤知县救命之恩!”
“其实那尤知县害怕事情闹大了,把他牵扯进去,他保公子,其实也就是保他自己,公子,不必如此叩谢他。”翟初催促道,“还是赶紧收拾,事不宜迟,晚一步,也许就走不了了。”
丽秋道:“相公,赶紧收拾,我要与你一齐逃走。”
“不,那怎行。”成春婉言道:“娘子身体重了,行动不方便,还是与娘在家吧。”
翟初道:“我来时,先到舒府,面见了舒员外,他让炅公子先暂避一时,他在通过官场进行斡旋,想办法搭救公子。”他再次催促,“快!快走。”
成春赶紧唤来刘来,黄豹和炅旺,刘来听到翟初的报信,为成春着急,一时慌了手脚,黄豹听说此事,嚷嚷道:“公子赶快逃走,家里的事就交给我了,我保证家里平安无事。”
“我走,你不走?你和我一样,也是越狱逃犯,都是官府的通缉对象,你的脑袋瓜怎么想得这么简单呢?”成春催促道:“你也赶紧收拾呗,咱们快逃!”
翟初对黄豹道:“若公子被官府抓了去,尚有周旋的余地,若你被抓了去,定死无疑!”
黄豹摸着后脑勺说:“那呀,我赶紧躲躲,随公子逃走。”
成春收拾停当,带着二百两银子,辞别老母和妻子,领着刘来、黄豹、炅旺三人准备出逃,就在这时,忽听大门外人喊马嘶,噪声一片,炅旺跑进来,“公子,不好了!官府的人马围住了大门口,声称要捉拿公子。”
郎珲是江城里有名的讼师,专门为打官司的人出主意、写状纸从中牟取暴利的人,他见父亲郎宁被人杀死在牢外,岂肯善罢甘休,发誓要为父亲报仇。知县尤华担心事情闹大了,自己和郎宁受贿于邵符的事情暴露,几次劝郎珲罢了,可郎珲不听,他咽不下这口气,怕别人讥笑他身为讼师,竟然不敢上告,必定有理亏之处。他仗着自己能言善辩,一张状纸告到扬州大堂,状告炅成春伙同马棚岭匪徒杀死邵家庄二十余口人,入狱后,又杀死江城县衙师爷郎宁,与匪首黄豹越狱潜逃,要求捉拿逃犯为死者报仇。
扬州知府刘轩准了状纸,问清炅成春是济州人氏,可能逃亡济州,便遣快马将公文发到济州府,要将炅成春缉拿归案。济州新上任不久的知府姓赵名启,赵启接到公文后,立刻派遣张志和王同二位老都头带领二十多名捕快去捉拿炅成春。
都头张志和王同年近知命,算是府衙里的老都头了。年轻时二位都受过炅家的恩惠,与成春的父亲炅胜交情笃深。此时来炅府抓人,虚张声势,在门外乱喊乱叫,就是不往里冲,故意拖延时间,给成春一个逃跑的机会。
成春听说官府的公差已到大门外,吃惊不小,黄豹道:“大哥,事到如今,只有拼他个鱼死网破,咱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休要胡说!那还了得,对抗官府,满门抄斩!”成春情急之中想到后花园有个后门,当机立断,“咱们赶紧从后门逃出!”
四人牵马,来至后花园,拉开后门,见门外无人,出了后门,四人飞身上马,向北逃去,还没跑出多远,见有一匹快马从侧面包抄过来,马上一人,挥舞着长矛,一阵风似地来至近前,拦着去路。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