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成春得救逃出江城
成春举刀要砍,杞雍急忙拦住,若不是拦得快,邵符就成了刀下鬼。成春和黄豹见桌上有剩酒剩饭,二人早已饥饿难忍,放下钢刀,上去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扫了个净光,菜汤都被黄豹舔光,杞雍笑道:“二人莫急,我早已为你们备下了饭菜,待会儿再吃不急。”
杞雍见茶几上有一包裹,解开一看,见是一包纹银,大约五百两,猜出是邵符又送来的贿银,杞雍复又包好,斜系在背后。
这时,堂前有人高喊:“不好了!犯人越狱了!”“快抓逃犯哪!”“郎师爷被杀了!”
四人听到喊叫声,急忙出后堂,返回到后院,见旁边的跨院是马厩,马厩内有两匹马,牵马从旁门逃出县衙。这时县衙内火把晃动,人声噪杂,喊声震耳。杞雍命成春、丽秋和黄豹快逃,成春道:“情况紧急,我们骑马,师父怎么办?”
杞雍微微一笑,“不必管我,我自有安排,趁现在城门未关,快快上马,冲出北门,门外有人接应。”
成春将丽秋扶上马,然后自己飞身上马,黄豹也骑上马,杞雍伸手在两匹马的马腚上各拍一掌,两匹马飞一般地向北驶去,黄豹跑在前面,成春紧跟其后,他一只手拥住丽秋,另一只手持住缰绳,丽秋侧身骑在马上,左手紧紧地搂住成春的腰,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两匹马冲出城门,一口气奔出五里多地,才渐渐地放慢脚步,成春这才回头向后看,不由一惊,见杞雍一只手轻拉马尾,脚离地一尺多,身背五百两银子,跟随马后,飘然而至。成春不由地赞出声,“师父好神功,胜我百倍!”
成春勒住马,甩镫离鞍,一手抱住丽秋,翻身下马。丽秋和黄豹见杞雍能跟在马后飘然而至,惊讶不已,三人下马后,跪谢杞雍。这时天色已晚,雨歇云散,一牙弯月当空高挂,繁星闪烁,空气格外清爽。
月光下,杞雍扶起三人,说道:“炅公子,我自留下信笺不辞而别,料定你一定会尾随寻我,昨天我在扬州听说江城郊外土地庙前发生死伤二十多条人命大案,又听说有个姓炅的杀死恶贼邵玄为当地除去一害,知道一定是你所为,我急忙赶到现场,官府的仵作正在验尸,我见倒在庙前的十多具尸体皆是中毒箭而死,又见邵家与仵作暗中勾结,我料定其中必有阴谋,待我下午赶到县衙,事情果然有变,听说你被拘审,我在堂外听堂,见你受刑,我便闯进堂去助你……”
说话间,刘来、翟初和炅兴赶着马车寻来,炅兴见成春、丽秋和黄豹都被救出,高兴地从车上蹦下来,“公子,今天午后,师父已计划好救你,让我和刘老伯爷俩赶车在此等候,哎呀!师父的计划好周全呀!”
刘来和翟初拜见成春,“恩人,还认识小老儿吗?”一指身旁的翟初,“这是小老儿的女婿翟初。”
成春认出刘来,“刘老伯呀,有劳了,辛苦了。”
“哪里话?炅义士蒙冤受屈,小老儿就是舍出老命也得相助。”刘来转过身对舒小姐一揖,“舒小姐,请上车,轿车里已备好酒食饭菜,为小姐压惊。”
“舒小姐,敬请用之,那酒食中肯定不会有蒙汗药了,呵呵……”杞雍风趣地笑道。
成春问道:“师父,刚才可是郎宁在酒菜中下了毒?”
“正是,自今日退堂后,我们商议如何救你,我看出郎宁心怀鬼胎,必定狗急跳墙,设毒计陷害于你。黄昏过后,我安排妥当,便来到县衙,隐蔽在房顶上,寻机救你,我细心观察动静,见邵符鬼鬼祟祟地来到县衙,我料定他们一定要对你下毒手,后又见舒府来人送来两篮饭菜,郎宁接过手,我更加提高警惕,果不出所料,我亲眼目睹见郎宁在两个饭篮里下了两种不同的药,他命差役给你送去一篮,我想那一篮里肯定是**,我紧随在差役身后,来到牢房,掀开房顶的屋瓦向下观看,救出了你。”
“师父救我于危难之中,恩重父母,让我没齿难报!”成春激动地再一次跪地叩谢。
杞雍又一次扶起成春,感慨地说道:“公子不必如此言说,此乃是我应该所为,应该报答你家的。”
“师父何出此言?”成春睁大眼睛,吃惊地问。
杞雍手捻了一下胡须,“你曾多次问及我的身世来历,我皆闭口不谈,今天,我不妨就将全部的实情告知于你。”他长叹一口气,“我乃河南杞县人氏,世代靠务农为生,五十年前,家乡连年饥荒,父母先后饿死,我十余岁无亲无靠,独自一人离乡背井,逃荒要饭到济州,那时你祖父卸甲归田,在门外设置粥棚以待饿者而食之,我饥寒交迫前往,风雪之中晕倒路旁,恰遇你祖父驱车路过,将我救起,才免一死。”
“后来呢?”成春刨根问底儿。
“后来,我在你家做了小仆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名云游的道人,法名罗天道宗,来自武当山,得三清真传,我拜他为师,随他上山修行,习武练功数十载,为报答救命之恩,三年前,我到济州登门求见,收你为徒……”
“啊!原来如此。”成春惊喜地紧握师父的手。
杞雍话一转,“现在你与舒小姐已有患难之交,虽无父母之命,也应有媒妁之言哪,今天让我为你二人做月下老人,可愿否?呵呵呵……”说着他呵呵笑了。
“当然愿意。”二人齐声道,丽秋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刘来和翟初手搭凉棚向后面张望,杞雍笑道:“不必担心后面,我看那尤知县已有悔改之意,他醒后,一定会阻止手下人前来追赶,大家尽管放心。”他继续说道,“舒小姐,你不必牵挂父母,随炅公子去往济州成亲,若你父母听说此事,不会放心不下,那尤知县也不会再来追究,只是,我是个散闲之人,习惯云游四方,原谅我这媒人不能随你们一起回济州喝喜酒了……”
“师父莫走,请师父随我们一起返回济州。”大家一齐央求。
成春听师父要告辞远去,急得眼泪流下,“师父莫走,敬请师父随我们一道返回济州,我还要继续向师父学武练功呢。”
不想杞雍说出几句让成春意想不到的话,“炅公子,若要继续深造,应永葆童子身,可你炅家几辈单传,我不能断了你家的香火,你与舒小姐成亲后,我教你的银光护身功力将渐渐地消失殆尽。”
“既然如此,我愿终身不……”成春话到此,他看看丽秋又停下了。
丽秋听得明白,上前一步,施礼道:“为了不误炅公子深造,我可以不随公子返往济州,从此我削发为尼,遁入空门。”
“哈哈哈……”杞雍哈哈大笑,“勿出此言,你二人可相互舍得?”
丽秋被笑得顿时脸色绯红,低着头,躲向一旁。
炅兴乘机向前跪倒,“师父,我无亲无靠,我是个童子,愿随师父去云游四方,愿伺候师父一辈子,就像五十年前师父那样进山去修行,师父可愿收我为徒?”
杞雍手捋胡须,“兴儿若有此意,我岂能不收,只是不知炅公子意下如何?”
成春道:“师父若愿意收兴儿为徒,我岂敢不应。”
黄豹和翟初也要拜杞雍为师,杞雍看看黄豹,在望望翟初,呵呵笑道:“你二人虽然也无亲无靠,可一个鲁莽有匪气,一个文弱无功底,恕我直言,你二人皆与道家无缘矣。”
“师父既然收兴儿为徒,就求师父到济州去,到我家中教兴儿练武,请师父答应我的请求吧。”成春再一次央求。
“公子,习武练功不能总拘于家中,只有到世上实践方能练出真功夫。”杞雍言到此处,话一转,“公子,你回济州后,要继续发扬济困扶危、除暴安良之光大,为一方百姓造福求益,另外,尽管当今贪官污吏为数不少,可为国为民个清官和正义之士仍居多,你要以大宋的江山大业为重,现宋夏对峙、宋辽对峙,夏辽虎视眈眈我中原,若有一日,边境吃紧,你莫要空学一身武功而无用矣,要继承先辈的传统,从军服役,戎边卫国,报效国家!”
成春含泪道:“师父的教导,徒儿牢记在心!”
翟初在一旁言道:“师父所言,我受益匪浅,胜读十年书,从此我奋发读书,求取功名,报效国家。”
刘来道:“师父虽然身在道家,可时时不忘国家,让人佩服。”
黄豹道:“师父所言,让我惭愧难当,我从今一定去掉匪气,重新做人,愿跟随炅公子,鞍前马后伺候,做一国家有用之人。”
大家言谈中,不见丽秋在旁,成春回首四处寻视,不见丽秋身影,连呼几声,不见应声,成春急了,跳上马车,手搭凉棚,向远处寻望,见远处朦胧月光下有一身影正向东疾走,忙跳下车去追赶。
“丽秋,你这是向何往?”成春追上丽秋,握住丽秋的手,惊疑地问。
正是:知恩图报,永记搭救情;饮水思源,不忘掘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