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泼皮牛二
萧让根据商户们陈述,将牛二罪状逐条写明,送交开封府衙大堂。
不成想,开封府尹看了诉状之后,只说那牛二虽霸道了些,却没犯什么大罪。
况且牛二在官面上有关系,开封府拿过他几次,最终上面打个招呼,还是要将其释放。
结果堂都没升,集体状告牛二的计划就以失败告终。
就在当日,牛二不知从何处得了商户集体状告自己的消息,气势汹汹的到街市上报复,首先找的就是写诉状的萧让。
牛二来在萧让摊前,先是掀翻了桌子,指着萧让鼻子骂,亲娘姥姥的将萧让全家骂了个遍,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恶心说什么。
萧让不及牛二身强力壮,心说惹不起,我躲的起。
于是任他如何辱骂,也不还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走。
牛二怎会甘心能让他逃脱,一把上前拦住去路。
萧让往左他往左,萧让往右他往右。
萧让气不过,推了牛二一把,那牛二顺势就躺在地上大喊:
“打死人了,当街打死人了。”
牛二带来的泼皮们,做惯了这种勾当,自然知道接下来的套路。
他们上前拽住萧让,口称他当街打人行凶,要拉他去公堂,找府尹老爷讨个公道。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民告官,先打板。民告民,两头惨。
说的是寻常百姓状告官员,这是犯上,无论什么事要先吃一顿大板子再说原由。
普通人告普通人却不用先打板子,可遇到黑心的官老爷,那是两头吃,谁给的银子少,谁就有罪。
两方给的同样多,官老爷就要开始和稀泥,劝和解。若是两方同意和解也就罢了,谁不同意就打谁板子,除非你继续送银子。
若是两方都不同意和解,那就各打五十大板。
不能说官老爷有多糊涂,千里做官只为钱,利益使然罢了。
虽说不是所有衙门都如此办事,却也占多数。
因此,寻常百姓即使有事也不会轻易打官司,除非是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找衙门告状。
萧让自是知道其中缘故,此时他被牛二耍赖讹诈,也是无可奈何。
正如泼皮们所说,牛二的确是只动口没动手,再加上牛儿官面上还有关系,到了公堂上,萧让有理也说不清。
无奈之下,萧让只得将身上的银钱全赔给牛二做。
牛二拿到手里还嫌少,依旧不依不饶,口称自己摔这一下伤筋动骨,这点钱不够医治。
又逼着萧让回家取钱,若不同意就上公堂对峙。
最终牛二和一众泼皮,去了萧让家里。
在萧让家翻箱倒柜,如抄家一般折腾一番。
最终将萧让家里值钱的物件,连同林冲给的十几两银子一并抢走,这才罢休。
萧让被牛二讹的分文不剩,又不敢再去街市上写字挣钱,只得来到码头做苦力。
林冲听完萧让的遭遇,拍案而起:
“可恶的牛二,这便带我寻他,教他吃一顿好打,与你出了这口恶气。”
“教头不要冲动,为一个泼皮没必要大动肝火,牛二何等样人,打了他也不光彩,反倒误了教头。”
见林冲要为自己出气,萧让心下感动,却不能让林冲一时意气用事,毁了前程。
因此,他急忙起身拉林冲坐下。
林冲坐下灌了一碗酒,暗暗告诫自己,莫冲动,动脑子。
突然他心里明朗起来,自己如今要进枢密院,这身份犯不着跟一个泼皮动手,却也不能白白放任他。
他想起自己兄弟鲁智深身边也聚了一众帮闲,那帮子人整日吃喝顽闹、混迹于市,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让他们去教训牛二,正当是人尽其才。
心中打定主意,便对萧让说:
“萧让先生说的对,我自是不便动手,我那兄弟鲁智深手下有一帮好汉,改日我托请他们去教训牛二。”
说罢,林冲突然想起蔡京当日的嘱托,不待萧让表示,又说道:
“那日先生托我谋个差事,一直记挂于心。当今宰相蔡大人,见了你写的字,十分爱惜你的才华,让我带你去蔡府相见。”
萧让闻言大喜,起身对林冲千恩万谢,一拜再拜。
林冲扶住萧让说:“都是自家兄弟,说谢就太见外了,今后萧先生发迹了,还要靠萧先生提携才是。”
萧让心中对林冲感激涕零,他本没有抱多大希望。
没想到林冲对他的事一直记挂,最后还给自己带来了个大惊喜,直接推荐到了蔡太师处。
这可比去禁军中做一个刀笔小吏,要更有前途。
萧让又施一礼道:
“什么提携不提携的,以后林教头的事就是我萧让的事。教头若不嫌弃,以后我唤你作大哥。”
“那我就称萧让先生为兄弟。”
“大哥在上,受小弟萧让一拜。以后大哥有用得着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让踢开长凳,扑通跪在地上。
二人又要了坛酒,吃了半个时辰。
林冲见时辰差不多,该去城外新军校场拜会童贯,起身告辞,临走前又赠送萧让十两银子。
“这怎么行,小弟吃大哥的,喝大哥的,临走如何还能收大哥银两。”萧让连连摆手,推脱不受。
林冲对自己是真仗义,原本无亲无故只有一面之缘,却对自己这般相助,萧让自觉对林冲大恩实在无以为报。
“明日我们一起去见蔡太师,你这一身打扮恐怕不妥,这银子你拿去置办一身衣服,到蔡太师府上不至于失了礼数。”林冲说着,将银子硬塞进萧让怀中。
见林冲如此细致的为自己着想,萧让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对林冲又是一拜,起身便走。
邻桌一个黄袍道人将二人的事情,全程看在眼里。
萧让走后,黄袍道人拎着酒坛子走到林冲桌前,为林冲倒满一碗酒。
“无量天尊,好一个急公好义雪中送炭的林教头,贫道敬你一碗。”黄袍道人说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林冲打量眼前道人,见他披头散发,手持拂尘,一身黄色道袍,一尘不染,颇有些仙风道骨。
这身装扮他见过,那是在闹黄巾之乱的时候。
由于历经过黄巾之乱的缘故,林冲对道人没什么好感。
却不好当场驳他的面子,他端起酒碗也喝了一口,放回桌上。
在林冲打量黄袍道人之时,黄袍道人也在打量林冲。
他细细观看林冲面相,眼神越看越复杂。一只手很自然地背在身后,掐指卜算。
“林教头近日正行大运,今日更是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之相,此去必定收获颇丰。”公孙胜慢条斯理的说道。
林冲见道人一开口,都是些江湖术士的说辞,便回道:
“你这老道专会说好听的,只可惜我身上银两都给了我那兄弟,付不了你卦钱,老道你再寻缘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