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良父子走后,陈归彦立刻冲到陈忆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陈归彦焦急地看着妹妹。
陈忆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陈忆的衣服被赵鑫撕开了一条口子,陈归彦见状,脱下外套,给妹妹盖着。
“我没事,哥哥,只是有些被吓着了。”陈忆说。
“那该死的混蛋,下次再见到他,我要把他手脚都打断!”陈归彦恶狠狠地说。
然而陈忆却抬起头,望着陈归彦:“哥,刚才房东说,要我们一次缴纳半年房租,不然不给住?”
陈归彦皱起眉:“嗯。不知道他抽什么风,这么着急赶我们走,他明知我们交不起。”
“哥,我们最近都没招惹他,为什么房东要这么对我们?”
陈归彦露出思索的神色,刚才赵鑫疯癫的一幕又在他眼前闪现。赵鑫为什么性情大变,变得一副疯子模样?
而且,他说的那句“把他赶出去”令陈归彦十分在意。
联想到房东这么着急要赶人,刚才若不是自己道出了赵鑫体内存在污染,赵宏良很有可能会把他们家给拆了,然后把他们赶出去。
把我赶走?
为什么?
没有回答。陈忆平复了心情,缓缓站起来,整理了衣物:“哥,咱们走吧,八点多了。”
陈归彦从思考中回神,点点头,顾不得收拾被赵宏良弄乱的屋子了,就和陈忆出了门。
……
“我有一个消息。”郑佩丽说。
陈归彦刚跨进裁缝铺的门,便听到郑佩丽如是说,她面容严肃,盯着陈归彦,甚至都没有追究他迟到的事情。
不等陈归彦说什么,郑佩丽已经拿出了老旧的放映机和胶卷,示意陈归彦关好门后,郑佩丽迅速地说:
“昨天你走后,我忽然想起最近在边缘区,不仅有人口失踪,还有一个诡异的传闻。
“那个传闻是这样的,有个宿醉的大汉在夜雨中行走,走到一处角落,他看见了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姑娘蹲在那里哭,哭得稀里哗啦,大汉顿时色欲熏心,想要强暴那个女子,但等他走近了,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后,女子突然说话了。”
“说什么?”陈归彦问。
“女子说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壮汉说可以,但必须有奖励。女子就指着一旁的井盖说那下面就是我的家,家门被堵住了你帮我打开它吧。说完女子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当即就把大汉吓清醒,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那不就是在垃圾场边缘的仓库里见到的那个“人”吗?
陈归彦暗自心惊:“然后呢?”
“然后我想到了这则传闻,带着照相机去了一趟……嗯,下水道。具体情况来【演员的舞台】中看吧,我说不清楚。”
说着,郑佩丽启动了放映机。随着周围空气逐渐凝固,黑白色的世界在他周围升起,陈归彦再次踏入了【演员的舞台】。
在郑佩丽的操作下,边缘区的街景勾勒出现,白色的雨自天空坠落,不断拍打着黑色的大地。
郑佩丽来到陈归彦身旁,招呼道:“跟着我。”
他们来到一块井盖前,郑佩丽随手一抹,井盖便消失地无影无踪,漆黑的下水道呈现在他们面前,两人一前一后下到了里面。
“里面的空气非常臭。”郑佩丽说。
两人沿着边上的小路一直走,走出不会,陈归彦忽然发现下水道的墙壁上粘满了蠕动的白色物质。
这种东西越往后越多。
“【雨寄生】,”郑佩丽指着墙上,“在镜头下它们是反色的,所以看上去很白,雨寄生爬满了整座下水道,后面的路被雨寄生堵死了,我过不去。”
陈归彦倒吸一口凉气。
“白”的污染已经在地下扩散到这种程度了吗?!
郑佩丽挥挥手,散去了【演员的舞台】,两人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而且,我遇到了你说的传闻中的那个红裙女子……”陈归彦将昨天下午的见闻一一说给了郑佩丽听,涉及到【神明授课班】的部分他做了隐瞒。
郑佩丽听完后,一言不发。
最后,她开口道:“走吧。”
“去哪?”陈归彦问。
“逃,逃得越远越好。现在走或许还来得及,等到污染彻底爆发就晚了。边缘区的情况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你说的那个培养者,令我感到害怕。”郑佩丽语调都在颤抖。
“可是……”陈归彦刚想说什么,便被打断了。
“没有可是了,陈归彦,你是【先知】,我是【导演】,在阵营中我们都属于没有战斗能力的身份,就算你的那位【工匠】朋友能给你提供武器,你能拯救整个边缘区吗?”
我并不打算拯救边缘区,只是我没地方去了……
陈归彦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建议吗?”
郑佩丽似乎早就想好了:“我有个朋友在停泊港附近工作,我下午尝试去联系一下他。如果可以,我可以带你们去停泊港,那边离边缘区远,比较安全。”
陈归彦有些惊讶:“带我们?”
“你和你妹妹,”郑佩丽说,“你我都是一个阵营的模拟者,路上也有个照应。”
对于逃跑的建议,陈归彦是赞同的。
眼下边缘区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了,单从垃圾场、下水道的情况来看,【雨寄生】的数量已经达到了极为恐怖的程度,污染爆发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再不做打算……
虽然很不想看到长宁街的一幕在这里重演,但陈归彦还是接受了郑佩丽的建议。
“好,什么时候走?”陈归彦下定了决心。
至于住处、钱之类的东西,都暂时搁置到了一边,等稳定下来后再做打算。
“一有消息我们就走。”
郑佩丽想了想:“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收拾东西,我也得关铺了。对了,这是我电话,有事电话联系。”
说着,她递过来一张名片。
陈归彦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就算知道了电话,他也打不通啊。
怀着一颗沉重的心,陈归彦告别郑佩丽,离开了裁缝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