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表白?这辈子都不可能表白的好吧
“陈清然同学,如果你不端正你的思想,这次考试的成绩再不合格,我会请你的家长来学校好好谈谈。”
布满褶皱的老脸,年代久远的金丝边框眼镜,以及那有意拉长语调的“请”字,陈清然确信,站在他面前,手持教鞭对着课桌反复敲击的男人,正是他高一下学期的班主任万顺平。
这是一个刻薄刁钻,并且性格极其古怪的老头,陈清然并不喜欢他。
即便是过去了整整十年,如今再看到这张脸,他仍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还不快动笔!”像记忆里那样,万顺平忽然就吼了一嗓子。
雄浑的嗓音刺痛耳膜,陈清然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埋头看了眼课桌上的试卷。
——这是期末的数学考试,而考察的内容,也仅仅只是一些有关三角函数和导数的基础知识。
陈清然嘴角微扬,这或许对于当年的他来说很困难,但现在,有了高三逆袭省重点和大学几年的家教经验,不说满分,最起码达优不成问题。
他拿起试卷旁边的圆珠笔,很快,便落笔写完了前五道选择题。
课桌前的老头眉毛紧蹙,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
直至亲眼看到陈清然又毫无压力地写完了剩下的七道选择题,这才欣慰的点头,转身又将目光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一小时后。
叮铃铃——
教室内传出清脆的铃声,陈清然在试卷上落下最后一笔,将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交了上去。
说起来,这一切还真得要谢谢苏意晚。
当年要不是因为她,或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重新拿起书本,静下心来学习。
就更别提什么高考考入重点大学了。
正感慨着,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陈哥,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女神表白?”
“表白?”陈清然一愣。
前来搭话的男生名叫徐智国,绰号徐志摩,小个子,皮肤有些黑,脸上有雀斑,直到毕业那年都戴着同一副黑色方框眼镜。
高中三年,陈清然对他的印象最是深刻。
基本上每天都能听见他在早自习的时候一展歌喉,扯着嗓子激情高唱一首《逆战》。
只能说是奇男子一个,本身有点抽象,但心不坏,至少能处。
“你……你不是说今天要和隔壁班那个什么苏意晚表白吗?”徐智国有些茫然,一时间,他竟开始怀疑起是否是自己的记忆混乱了。
现在是下课时间。
不等陈清然开口,又有几个成绩不行,但总爱看热闹的哥们凑了过来。
恰好是把陈清然围了个圈。
直到这时,陈清然才后知后觉,他这是重生回了高一下学期期末,准备和苏意晚告白的那天。
记得那时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他学着杂志中那些成功人士,穿上一件人模狗样的西装,打上一条从两元精品店买来的劣质领带,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当着上千名师生的面,喊上几个好哥们把苏意晚堵在校门口表白。
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被接送苏意晚的司机抄起棍子给赶走了。
那场面,就真的跟打狗一样。
耻辱,简直就是耻辱!
年少时的勇敢,换来的却是一辈子都翻不过去的黑历史。
现在回想起来,陈清然仍是尴尬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脚趾头恨不得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不过……
倒也全是他自己作,非得死乞白赖的要往人家身上贴。
这不纯属给自己找不快吗?
陈清然最后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然后埋头在课桌抽屉中翻翻找找,倒腾出一本厚厚的精装日记本。
日记上的每一个字都和苏意晚有关,这些年他一直带在身边,直到结婚,他都没有给苏意晚看过。
说好听点,这叫年少时的暗恋,说不好听点,这叫小处男意淫时的幻想。
再说不好听点,这叫偷窥狂作案的证据。
并且还是铁证。
打开日记的封面,扉页下,夹有一封粉色的书信,书信封口还用红笔描出了一个规整的爱心。
——这是他当年亲手为苏意晚写的情书。
为了这封情书,当年他还特意上网搜罗了满满一页的土味情话。
比如说:
——我想在早晨偷走你的棉被,在夜晚偷走你的热吻。
——我喜欢你,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想静静和你呆在一起,这样我的眼里就全是你。
“咳咳……”情书看到一半,陈清然便没勇气再看下去,他轻轻咳嗽几声,以掩饰心中的尴尬。
现在看来,当初自己纯纯就是个草包。
也难怪会被人当作是垃圾给撵走。
“那个……”见陈清然盯着那封信不肯挪目,徐智国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陈哥咱还表白不?”
陈清然闻言瞥了他一眼:“表白?表什么白?和谁表白?”
“苏意晚啊,就隔壁班那个苏意晚,陈哥你不是说喜欢人家很久了吗?”
听到“苏意晚”这三个字,陈清然顿时变了脸色。
只见他忽然拿起那封情书,顷刻便将其撕得粉碎。
粉色的碎纸片如大雪纷飞。
众人愕然:“陈哥,你都做了什么?没有了情书,你还怎么跟人家表白!”
“很简单。”陈清然淡然一笑,“我不表白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更是感到无比惊讶。
而陈清然则仍旧是站在自己靠窗的座位边,倚靠着石墙面不改色,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不同。
唯有那英俊秀气的脸上,隐约挂有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微笑。
“苏意晚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陈清然表白?”
许是上辈子的酒精还有些上头,他是越说越激动。
索性便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对围观的同学们激情演讲:“同志们,我们男生是不能被定义的!凭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我们男生主动?让我们站起来,做自己的主人,不要成为爱情卑微的奴隶!”
随着演说的进行,前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他们只是静静看着,不敢吱声,更不敢附和。
只有好兄弟徐智国,鼓起勇气,在陈清然讲得正起劲时,抬手指向了窗外。
“陈哥,咱要不回头看看呢?”